(原创小说)牵牛花(2)
牵 牛 花(2)
文/子君(短篇小说)
三
小贵在旅社开了一间房,一家人住了进去。牛花问小贵,咋住这儿呢,不去你租的房子那儿住啊?小贵答道,我哪里租有房子呀,平时就住在公司给的一间还没有屁股大的房子里,去那儿我们一家三口咋住得下呀。
牛花不相信小贵的话,心里总感觉他有事瞒着自己。心里不悦,就表现在脸上,想问问小贵和厨娘的事,可又没把柄在自己手里,想问又不敢问,心里很矛盾。小贵看出牛花的心思,不知道该说点啥来宽慰她,就逗着儿子开心,借以消散牛花不愉快的心情。
住了几天,牛花放心不下家里的事,小桐还要上学,还有地里的活,总叫黑子帮忙也不是个办法,就对小贵说要回家去料理庄稼。临走,牛花对小贵说,你平时忙,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衣服鞋袜什么的,就请厨娘帮下忙洗一洗。我看她人也善良,手脚也麻利。小贵是何许人也?妻子没点破他和厨娘的关系,是给他找个台阶下,更是给他一个提醒,那意思还不明白,不要忘了还有我小琴的存在呢!
回到了家里,牛花心里很沉重,眼前总也挥不去厨娘给小贵捋头发亲密的一幕。心里就好像吃了一个苍蝇,恶心的很。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原本开朗活泼的性格变得寡言郁忧。家里家外的事情也做得无精打采的,整个人儿都变了个样。
黑子娘见牛花娘儿俩回家来,像是见到久别的亲人,抱着小桐亲了又亲,说,你们叫我想死了,桐儿,奶奶念你哩!
小桐亲亲老人那张刻满岁月沧桑满是皱纹的脸,乖巧的说,奶奶,我也想您啊!
黑子娘察觉到牛花的情绪不对头,心想牛花去城里一定察觉到了小贵的啥事儿,但也不能直接劝说牛花想开些。这些家事怎么说呢?心里直骂小贵不是个东西。
黑子从地里回来,看见了牛花和小桐,将锄头拄在胸前痴痴的笑,样子显得很兴奋。小桐看见了黑子,跑上前去跟他亲热。
牛嫂,你家地里的草锄了,水也浇了,不信你去看看,嘿嘿。黑子说。
牛花感激的说,难为你了,黑子兄弟。
黑娘说,谁叫我们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呢!
暮春的夜还有些燥热。牛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两眼呆呆的望着房顶椽子,大梁上有几只老鼠不安分的追逐、嬉闹着。它们或许是夫妻,也或许是情侣。想到自己的遭遇,牛花很伤心,不争气的泪水涌出眼眶。她有种预感,自己幸福的家庭正被一股无形的外力威胁着。她感到自己很无助,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将出轨的丈夫拉回到家的轨道上来。
夏季就要收尾了,院子里那株缠在石榴树身上的牵牛花迟迟没有开放。牛花扶扶它的枝蔓,自言自语地说,你错过了你的花季,是不是也有不快之事缠上了心头呢?
四
转眼到了秋天。小贵还是说很忙,没空回家来看看牛花母子俩。牛花的心,彻底凉了,她不再指望小贵给她施舍什么。她想,人的感情好比黄河水,它要决堤外泄,谁也挡不住。佛说,男女同修千年才能同枕,同修五百年才能同渡。看来我俩做夫妻的缘分修行的不够千年,只能算是同渡,上岸后就要分手,各找归宿。牛花自己宽慰着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只要想开了,就不会再为负心汉去背负着烦恼。她甚至想,如果小贵的心真的被那个厨娘牵走了,她会理智地放手。自己痛苦,人家欢乐,何必折磨自己呢!河岸的杨柳排成排,我牛花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下看柳摆啊!
牛花从思想和精神上解脱了自己,从情感的漩涡中走了出来。她准备把当姑娘时学的大棚种植蔬菜的技术重新捡起来,搞大棚种植蔬菜,一改单一的农业种植模式,这不单单是为了增加经济收入,更重要的是要改变靠男人养活、仰人鼻息的那种懦弱的生活状态。她在嫁给小贵后,曾和小贵商量过搞大棚蔬菜种植的事儿,小贵笑她闲的没事找罪受。嘿,此一时彼一时,今儿个我牛花就叫你小贵看看我是不是吃闲饭、没志气的小女人。成功,是我的幸运,失败,就是我的命。认了。
缺人手,不要紧,黑子能帮自己的忙。牛花说干就干,买了塑料布、毛竹、草绳等搭大棚所需要的材料,请几个乡亲帮忙几天,搭建了两个大棚,在大棚旁边盖了一间简易的看守房。棚子搭好后,牛花又到镇上的农业技术站买了黄瓜籽、西红柿籽、青椒籽等蔬菜种子,回来就在大棚里育苗。
大棚需要有人守夜。不然,夜里起风会吹散棚上的茅草。思来想去,牛花就想到了黑子,她想请黑子来帮她守大棚,不叫他白守夜的,可以支付他工钱。
牛花把自己的想法对黑子娘说了。黑子娘嗔怪牛花说,什么工钱不工钱的,黑子能帮得上你的忙,那是他的福气,我这就叫黑子去。
娘,工钱是一定要给的,只是要等这些苗长大结果卖了后才给的。不能苦了黑子啊!牛花对黑子娘说出了心里话。
黑子抗着铺盖,跟着牛花来到了大棚。黑子说,牛嫂,我娘说夜里不要睡得太死,夜里还要起来在大棚边转转,莫叫风把棚顶上的草吹跑了。
呵呵,人家都说你黑子傻,我看你不傻,心眼很细腻呢,啥事都想得周全。
黑子听牛花夸他,高兴地嘿嘿直笑。
黑子,夜里起床要披着袄,小心着凉啊!牛花叮嘱黑子。
俗话说,人走红运门板也挡不住。牛花的大棚蔬菜栽培成功,投资成本很快就收回了。村委会把牛花树为农村科技致富的带头人,让她参加里了镇、市召开的科技致富经验交流大会。很是风光。一时间,牛花就成了方圆十里的小能人。镇里镇外来向牛花取经的人们络绎不绝。
牛花帮助村里的几家贫困户建起大棚,指导他们栽种反时令的蔬菜,教他们种植技术。她想,有了规模,就组织大家把销路打进城里去,搞产销一条龙,那时,还怕日子红火不起来?
五
腊月里,北风呼号。夜里牛花担心着大棚上的草苫拴的是不是牢固,也担心黑子夜里冷,就拎着一瓶白酒、一包花生米,还有一包点心,壮起胆子,顶着凛冽的寒风向夜幕中的大棚奔去。
十几分钟路程,牛花就到了大棚。她看到有个人正在用手电筒在大棚上照来照去,就大声喊道,是黑子兄弟吗?黑子应声道,是我呵,牛嫂。我在看草苫有没有被风吹掀起来的。
牛花来到大棚傍边,和黑子一起又绕大棚看了一圈,确信一切安恙后,就回到看守房房屋里。牛花对黑子说,黑子,你看嫂子给你带啥子来啦。
黑子看到放在床铺上的东西,高兴地嘿嘿的笑,说,牛嫂,你又给我带好吃的来了。
牛花说,快喝点酒,暖暖身子。说着就顺手拍拍黑子身上的灰尘。黑子还是嘿嘿的傻笑着。
黑子喝着酒,就着花生米和点心。花生米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响。听着很惬意。劳累一天的牛花在这嘎嘣嘎嘣的声中靠着墙壁进入了梦乡。
正在喝酒的黑子见牛花睡着了,就把床上的酒和点心收起来,放在他处,将牛花抱到床上。他嗅到了牛花身上的香味,特别是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刺激着他的生理神经,雄性的本能在体内蠢蠢欲动,借着酒劲,黑子在牛花的粉脸上使劲亲了亲,硬扎扎的胡子扎醒了牛花。她打了个激凌,一翻身坐起来,看到近在咫尺的黑子那张被酒精烧红的国字脸充满了男人的渴望,惊恐的说,黑子,你要干啥?我是你嫂子,你可不要犯傻啊!黑子见牛花一脸的愠色,胆怯了。结结巴巴地说,我看你靠在墙上睡着了,怕你受凉,就抱你到床上睡。呵呵,嫂子,你长得真好看,我娘说你长得像桃花。
牛花的心还在咚咚的跳着,心里想,黑子就是黑子,胆小,要不,刚才的事就成了。牛花想到这儿,心里也生出些许欲望,脸不由得就微微红了。要是黑子再来亲她,她是不会拒绝的,他要怎样都依着他。
牛花被小贵冷落,寂寞的心渴望有个知疼知暖的男人来慰藉,况且这黑子扒心扒肝的来帮自己,欠的这份情哪年哪月才能还的清呢!黑子应该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东西,我牛花今晚就让他尝到做男人的幸福。想到这儿,牛花脸上的红晕让她显得更加妩媚。其实,牛花有时候做梦,就梦见自己和黑子缠绵的事情,白天见到黑子,心里感觉暖暖的,还有些难为情,难道今晚是天意不成?
黑子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牛花,他知道刚才的举动是个错误,怕牛花把这不光彩事告诉了娘,那娘可要气坏了。黑子也不敢再喝酒,就说,牛嫂,我送你回家吧。牛花不说话,转身把被子铺好,说,上来睡觉。那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黑子不敢动。牛花就拽了他一把。上来,快点。黑子看见牛花脱毛衣时露出雪白的乳房时,邪恶的一面爆发了。他一把将牛花按倒在床上,趴在了她的身上,不停的亲她的脸,却没了下文。牛花被黑子沉重的身子压得哎哟哎哟直叫唤,断断续续地说,还没脱衣裳啊,黑子。黑子愣了一下,三两下把衣服脱个干净,钻进了被窝。
黑子不敢动。牛花就拽了他一把。上来,快点。黑子看见牛花脱毛衣时露出雪白的乳房时,邪恶的一面爆发了。他一把将牛花按倒在床上,趴在了她的身上,不停的亲她的脸,却没了下文。牛花被黑子沉重的身子压得哎哟哎哟直叫唤,断断续续地说,还没脱衣裳啊,黑子。黑子愣了一下,三两下把衣服脱个干净,钻进了被窝。
屋外的北风,一阵紧一阵的呼号,仿佛要把夜幕下的大地吹翻个过,才肯罢休。
村里的几个老光棍也在打牛花的主意,时不时的帮她做些地里的活儿,以讨牛花的欢心。牛花对此心知肚明,既不让他们难堪,又不让他们揩油占便宜。要不,就不是她泼辣敢干温柔善良的牛花了。吃不到葡萄的人,就说葡萄酸。他们就跟踪牛花,想出牛花的难堪。可牛花去大棚并不是每次就和黑子亲热,让这些个光棍汉很失望,于是他们就瞎编牛花和黑子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好像他们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似的。之前,黑子娘隐约感到牛花看黑子的眼神有些异样,没往心里去。想到牛花把黑子当成弟弟看待,一家人似的。但当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黑子娘的耳朵时,老人吃了一惊。这还得了,好你个黑子闷声不响的做下这不体面地事 ,以后叫老娘咋做人呢?还有牛花,这不是害了吗?
等到晌午黑子收工回来,娘就叫黑子吃饭,她在旁边看着他吃。黑子叫娘一起吃,娘说不饿,脸沉着,没有笑容。黑子不知道娘今天是怎么了,也不敢问,自个儿默默的吃饭。
等黑子吃过了饭,旁边的娘就开了口,黑子,你和牛花是不是睡过觉?这事有多长时间了,说实话,嗯?娘威严得问话,吓得黑子不敢撒谎。他说,是牛嫂叫我跟她睡觉的,她叫我脱光衣服钻被窝的,记不得有过几次了。娘一听这话,气恼的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饭铲,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不许你胡说,莫把错推到牛花的身上去,她一个身单力薄的女人能抗得过你这个大男人的力气吗?黑子见娘动怒了,吓得再也不敢辩解,一个劲的说,不敢了,再不敢了。娘,莫气了。
黑子呀,你这是害了人家牛花啊!你知不知道小贵正在找茬和牛花闹离婚吗?
骂完黑子,心里又埋怨牛花。牛花呀牛花,黑子傻,你也傻吗?娘不知道这事咋圆场。可又一想,不能把错推给人家牛花那,那样做就不厚道了啊!
娘叮嘱黑子,儍儿呀,外人不管是谁问你和牛花的事,你就骂他,就说没有的事,说他们胡扯。这事就是打死你,也不能说出去,记住没有?
黑子使劲的点头。 (待续)
(写于2006年6月10日,修改于2009年2月18日深圳)
作者:郑汉民(笔名:子君),男,湖北枣阳人,2003年来深圳打工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