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诗集在西方世界引起了巨大的震荡,由此,英文及其他文本的奥马尔·哈亚姆的柔波集译文不断涌现。至19世纪未出现了一个百衲本,仅汇集的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的译本就达30余种之多。至今,在书店里,各种版式的《柔波集》应有尽有,既有5美分一册的平装本,也有装帧精美的本子,其中一种手绘牛皮封面用皮革装帧并镶嵌珠宝的豪华精装本(Sangarsky),价值高达5000美元,可惜,在1912年海难中随“泰坦尼克号”一起沉落海底。
尽管《柔波集》在世界上已被译成各种不同的文本,甚至人口仅20万左右的冰岛,亦有从菲茨杰拉德转译的《柔波集》,但至今,新的译本仍在不断地涌现。在这些如此众多的译本中,惟有菲茨杰拉德的译文最为成功。他的译文在当时即感染过英国世纪未的诗歌情绪,其中的异国情调和悲观主义深刻地影响了十九世纪的唯美主义。这些诗,至今,依然广泛流传,很多篇章被人反复引用,甚至变成日常用语。毫不夸张,这本小诗集在英国家喻户晓,甚至被引用到各个领域。
比如:
为讽刺食品价格昂贵,一位读者把《柔波集》中的第12首“修订”成下列两行:
一大杯小酒,再加上一个面包――
已把你一周的预算耗尽。
又如:
一位女打字员总是出错,她自嘲地在打字机旁糊上《柔波集》的第71首:
指动字成,字成指动;
无论你如何至诚机敏,
也无法反悔抹去半行,
任你洒尽泪水也难洗净。
新一代的迷恋者,把《柔波集》推向了至高无上的经典名著行列。
可以说,它不仅是一部诗集、一句口号、一个针对一切伪装和僵化而佩带着韵律的反抗,对于摆脱常规的人,这里已经成为一个理想的离经叛道之所,由此流溢而出的美酒琼浆,既是对自由精神的滋补又是自由的鸦片。
菲茨杰拉德最初的手稿已不知去向,尚存的几页现在美国,被不屈不挠的收藏家罗森巴赫(A·S·W·Rosenbach)所珍藏。但它的后裔却数不胜数。仅《柔波集文献资料汇编》罗列的版本就达300余种之多。哈亚姆这些被长期忽视的冥想及沉思、这些超然物外的情绪,经过菲茨杰位德不朽的提炼,已经变成了轻快的现代警句,这些灵动的词语、轻盈的句子,犹如散落的珍珠变成了迷人的项链,佩戴在思想女神的美丽之中。
魅力何来?
它既来自于诗中所彰显的思想观念,也来自于诗中流溢而出的韵律的精确。有时抑扬顿挫的节奏似乎起主导作用,可是,在你感到困惑时,寓意又用它的明晰和确凿使我们感到安慰;因此,我们无法把二者区分开来,乐感和寓言的完美结合使它们的魅力在这个酸涩的世界里不断地散发出甜蜜的气息。
在这里,思想不再穿着神秘色彩的外衣,人最隐晦最沉重的难题,得到轻松的解答;它没有对哀伤的迷恋,也不暗含什么启示。在这里,智慧成为伸手可及的抚慰,而非故做深沉的姿态。似乎它并没有说出什么本质意义上的新东西,但它所传达的气息却是这么热烈,兴奋与平静的比例如此适度,以至于他的所思所想读起来像是深刻的发现。可以攻击这些都是陈词滥调,但这些充溢着机智、带着独特个性色彩的声音,却牢牢地留驻在你的脑海,即便是最不敏感的耳朵也能感受到它的抑扬顿挫。
就这样,一个远古波斯人通过相隔700年之久、相距3000里之遥的陌生的19世纪的英国绅士的声音,抒入永恒不变的感官与情绪,而它散发出的深邃与旋律却没有时日和尺距,它既及时又无限,天涯咫尺。新一代的读者一经发现,总会给它注入新的生机,它如一个跳板,让读者逃离困惑,跃入希望的殿堂,使得精神紧贴心灵的需求,并从消极的怀疑,步入积极的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