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风笛声  生活的情趣美

——评郭伏才的诗集《风笛的吹奏者》

刘诚 言

郭伏才的《风笛的吹奏者》，到我的手中，已经很有一些日子了，按照阅读习惯，我首先看完了“作者自传”，读完了凡夫的《序》和作者的《后记》，最后翻阅了诗集的“目录”。 “自传”，让我知道了伏才和我是华师的校友，湖南湖北是半个老乡——亲切；另外还让我猜想他一定具有两副面孔：一副是监狱管理干部的庄严，另一副则是具有诗人气质的潇洒；凡夫先生的《序》和作者的《后记》，则让我增加了一层对伏才的了解；而“目录”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鲜活、很清新、有生气、有情趣。

接着，我集中时间阅读伏才的《风笛的吹奏者》，最终感受到了由他诗中传出来的“美妙的风笛声”，体会到了他诗中充满着“生活的情趣美”。这就是我通过思索之后，对伏才这部诗集的总体评价。

《我的生日是五月》，伏才把它作为开篇，我想这是经过他精心安排的，因为“五月”是他人生的起点，而诗中反复吟咏的“龙舟雨”又恰好暗示了他的诞生地，所以诗中反复地写“龙舟雨”：“雨落在树上，落在草尖上／落在玉兰花上”……“雨轻吻着我的嘴唇／打湿了我的欢乐和记忆”，但是“打湿的笑声是不会消失的／打湿的记忆是不会干枯的”，再接着，诗中又“浓如彩墨”地用“少男”“少女”来描绘“龙舟雨”，用“催进的鼓点”来歌颂“龙舟雨”，直至最后按捺不住地道出，“啊我爱五月的龙舟雨／我更爱我的生日是五月”。好比一个指挥家指挥一个乐队，首先需要定音一样，这首诗，也为这部诗集定了调，我以为这个基调就是它“生活的情趣美”。

诗集中，让生命之水继续流淌，让生命的季节继续延伸：“枫叶”让诗人的“青春之火”“不息”，让诗人把“情思”“点燃”（《枫叶》）；“浩瀚的枫树／披着节日的盛装在山坡上招摇／金菊花绽开如满天星海”（《秋天的歌唱》）；接着，春天来了，“樱花绽开”了，诗人“漫步在花丛中”（《爱的过程》），“垂柳婆娑”，抒发出诗人的“情愫”（《我亲吻了你就不像以前那样生活》）。这一类诗里的“情思”，取之于自然，物化为自我，升华为品格，温婉而柔美，使情趣美蕴含于自然美之中。

诗集中，另一类诗是抒发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的，像《握别》、《风笛吹奏者》、《寻找恋人的名字》、《我不敢——致我心中的维纳斯》、《应该去找你》、《我追寻十月》、《含泪的女人与含笑的男人》、《为了我们  也为了他们》、《送你  一朵五月的玫瑰》等等，这里面有亲情、乡情、友情、恋情，诗人对于这些“情”，都抒写得十分真挚、朴实，有品位；这些“情”，都是诗人情感的涓涓细流的自然流淌，没有雕琢与矫情；而这其中所有的“情”，又都十分有“趣”，使情趣美蕴含于情感美之中。

诗集中，第三类诗是属于借景抒情、借物抒怀的，比如《长江的传说》、《夏天的感觉》、《历史》、《诗人》、《襄阳古城》、《感悟隆中草庐》等，则体现了托物言志的情趣美。

新时期诗歌艺术的思维和形态，是多元并存的，因此也就必然要求与之相适应的批评模式的多元化。吴开晋在《当代新诗论》一书中认为，基于整体观念而形成的整体性结构诗学及其批评模式，对于整合和评判新时期诗歌的多元艺术形态及其美学走向，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和理论批评意义。

在诗歌艺术思维和形态的多元表现中，我觉得郭伏才已经基本上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路子。这就是我刚才把郭伏才的《风笛的吹奏者》，分成三类来解读，觉得他是通过各种意象的表述方式，比如描述性意象、拟喻性意象、明喻性意象、隐喻性意象，最后构架成他诗歌整体的情趣美的。

现代新诗在语言表达上，我体会有这样几个明显的特点：一是抽象与具体的组合；二是有形与无形的组合；三是互不连贯的大跨度时空组合。在这些方面，我以为郭伏才在诗歌创作的初探中也基本上做到了。

他把一条合情合理的“想象链”，把无形与有形、抽象与具体组合起来，从而增加了语言表现的张力和艺术的想象力。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认为：“情趣”是一个贯穿于文学活动全程的核心概念，诗人的创作表达的是他在生活中体验到的各种各样的情趣，读者的阅读是在具体作品中欣赏到的不同层次的情趣。情趣寄寓在语言之中，语音的连接组成声音，语义的组合形成意象，情趣、声音、意象与语言四位一体，构成了“情趣”说的四要素。对此，应该说郭伏才作了尝试，而且是可贵的尝试。

我做这样的分析，丝毫没有想拔高郭伏才的意思，这里我想介绍一下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的艾青《诗论》，其中，对照郭伏才的诗，我特别欣赏艾青论诗的两个观点：第一，“诗的声音，就是自由的声音；诗的笑，就是自由的笑。”第二，“要想的比写的多，不要写的比想的多。”从郭伏才的诗看，他的诗是散文化的，基本不用标点符号，所以他的诗是“自由的声音”；根据郭伏才《后记》中的介绍，他写诗已经十多年了，“这本诗集中的大多数诗均在有关报刊上发表过”，但“手稿几乎全部遗失”，这说明他“想的比写的多”，写的要比结集的多，也说明他常写诗，但无心做诗人，他写诗完全是为了排解他的情感，同时也说明他的诗，不是刻意做出来的，而是内心情感真实自然的流露，或者用他《后记》里借用朋友的话说，集子中的37首诗（两篇诗论、一篇后记除外）就是这位“多情种”播下的“种子”，结果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但从另一方面讲，郭伏才又是一个极有心计的人，他出生于1966年5月，到2002年朋友劝他出诗集，他这才从十多年创作的诸多诗作中，找到并精选了37首诗，正好作为他37岁生日（男人过虚岁的生日）的纪念，所以开篇是《我的生日是五月》，我觉得这或许是一种巧合吧。

以上就是我为什么认为郭伏才的诗集《风笛的吹奏者》，具有“美妙的风笛声”，具有“生活的情趣美”的依据。我们企盼着郭伏才有收集47、57、67首《诗集》的不断问世。

当然，我也不觉得伏才的诗是完美无缺的，其表现在于，伏才的诗还显得不够大气，这里的“大气”，指的不是长篇幅和大主题，而是说内涵还欠丰富，思想还欠深邃，经典性的令人回味无尽的打烙印的章、句还不多。我思索着，伏才的诗，是否受了艾青诗歌的影响，那我们可以看看艾青的《礁石》：“一个浪，一个浪／无休止地扑过来／每一个浪都在它脚下／被打成碎沫、散开……//它的脸上和身上／像刀砍过的一样／但它依然站在那里含着微笑，看着海洋……”这就是小诗写出大气，能给人打烙印的典型代表。

2007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