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贵友至,留言与我,曰“好自为之”、曰“常怀善念”。
“好自为之”之嘱,定是友见我一段荒唐大胆的冒险经历,恐我引火自焚,故留以善言相劝。我心自明。
其实我本是小胆之人,对胆大如斗之人常生敬畏之心,而自己正如一首童谣所唱“冬冬是个胆小鬼,怕风怕雨怕打雷”,曾因切菜切出虫子而扔了菜刀,而曾因闻惊雷而粟粟色变。只惜与那能与曹公共论英雄的刘皇叔的“闻雷色变”之境界颇有高下之分。
虽小胆,但生来却颇有蠢蠢莽动之心,性喜冒险。记得年少意气之时,与友登山,独弃大路阶梯不行,专寻幽秘无人之径,后因迷路而汗出如浆,最终沿途而返,重拾大道而归。也许这段冒险的历程正是缘于此种心态。至如今,事将毕而人无大碍,人生却多段经历,幸何如之!
自此洗心。“好自为之”也还罢了,值得玩味的是后一句“常怀善怀”,其境颇有菩提高妙。
我自评绝非恶人,却也说不上善士,自已的毛病自已清楚。读《了凡四训》便笑,笑我和那了凡竟象了个十足十,不是他的聪明智慧,也不是他的大善之境,而是他未学佛法前的清高与轻狂。
我自已知道,我不是有智慧之人,也非真正聪明之人,却因喜读书(和了凡一样),将文人的轻狂学了个十足,常慕六朝之士,好辩驳,喜观人过。仿佛一会围棋,能篮球之人,若见聂棋圣,便问曰“能球否”,彼相对“否,只能棋”,则窃笑之,再见姚球王,则问曰“能棋否”,彼对曰“否,仅能球”,则窃笑之,其实自己才是最可笑之人。然就是这种小聪明将已成为刻薄之士,常怀不遇之叹,实非有才之士。
这些年,佛经读过,易经学过,因性疏懒,无成,却懂得了不少道理,更因世事磨洗,明白天之有天,人上有人,便开始收敛起行径。母亲笃信佛教,常嘱我“常行善事”,记之虽切,行来却懒,没有了凡十分之一的功夫,所以年已而立,依然无成。
而今闻友嘱曰“常怀善念”。
吾友,貌似平常,所历颇丰,处世智慧,与之交流,常觉如沐春风。常有商海初见之人,见其巴交之态,暗谓之曰“待宰之羊”。待得交之稍深,常感其见地之广之深,不觉便引为上宾。其人格服人如此,君子常愿近之,友之,而小人却常损之,害之,摧之。惜友行来端正,无不法之为,所以无论小人如何做为,最终难撼其本,而已却成蜉蚁之笑。
吾与此友,虽无过多交往,但颇有灵犀之通,常能闻弦而知意,不知友待我何如,而我引友为知交。现以私心揣之,其人魅力如此,其根本应在“常怀善念”。
佛学修持,有至外而内,如吾母,法净士,唱佛号以清心,行善事以修福,对心之杂念如搬石压草,待其慢慢消退。再有至内而外,如悟禅秘,一念即开,天地光明。法无高下,因人而持,无论哪一途行来,都是一个智慧,而友之言,颇近禅境之世间法。善念一怀,天地顿变。
其实这不是新鲜话题,所谓换个心态看世界,世界便将不同,只不过,将之引到处世之上,便值得揣摩。现今之人,心之不古久矣,如政坛商海,团座之人,美酒相敬,佳肴以待,欢言笑语,一席春风,却各怀心思,只思已利,算之又算,心思灵动之极也,谁肯怀真善念以待人?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也被教导,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免得吃亏。恐那真善之人,早被称了傻子。
当然世情如此,处世不能没有智慧,唯当小心行事,以心存善念为上境。
只问已,莫问人,以世法行来,以心法超脱,想来古德也是依心法立世,否则,不会有“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之说。天光之沐,尘心似洗,一善之怀,妙法菩提也!
揣之良久,记之,感友之恩,做此文,谓“常怀善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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