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妹妹,意义可大了.我们是中文系,这是笨蛋选择的专业,在这个数字化时代,工作难找.何况今年全国大学扩招,毕业生新增比例又翻了一番,而新增岗位比例却又趺了一番,不出奇招,何以至胜?大腿怎么了?它是展示我们内在美的一道风景,一面窗口懂吗? 现在的招聘单位都有点重男轻女,更怕招一个无精打采的明日黄花,写真集是印证年轻.争取眼球的最佳方案,快去准备吧。”阿原讲了一大堆真理，然后问我：“你准备往哪个方向？”
‘‘当然是孔雀东南飞了。’’我也轻浮了一把。
“好，快去开屏吧,咱俩结伴而行.。”
我没有孔雀开屏。而是花去400多元整出一套比别人厚的写真集，除了头两页略作艺术夸张、展示一下自己的脸蛋和曲线外，都是我从小到大每一段生活的记录照片，因为小时候父母一面干农活一面逗我玩的那个开心，潜移默化让我爱上了干农活，还留了照片。用阿原的话说，是劣根性的自我暴露。但我坚持认为，打动人的是气质、学识和追求目标，因此我在最后的文字叙述中加上了一句：平生最大愿望，主持一台电视节目，栏目名称叫：寻找心灵的坐标。
“好吧,在你寻找心灵的坐标时,人家都在寻找猎物的坐标。不当猎物，我看你怎样猎取想要的生活？”
我真的有些恐惧。投递出20多份写真集，从一家家办公大楼走出，遁散在茫茫人海车流，钱少胆怯，人困心虚，有点恍惚了自己的存在。而且，走在特区夜色中，流动的车灯射出惨白剌眼的光，把闪烁的霓虹切割成片段红晕，一次次消散，恰似薄命的红颜，怎不让人感叹生命之轻？“怎么办？”老练的阿原反来问我。我正一面看着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向一位50来岁的矮胖男人打招呼，然后像在讨价还价，最后两人挽臂离去，一面捣弄着手中的一面硬币,顺口就说:我们卜卦,若数字在上,明天继续找,若在下,就离开这坐城市，怎么样？“
”那就听上帝的吧．”
数字在上，看来还有希望．那晚我们就在一候车室蹲了浮想联翩的一夜，凄凉的梦境被阿原的手机铃声捣散，已是早上七点。是一家化装品公司要我们参加今天上午的面试。为了矜持,我们等到八点半才来到这家公司的人事部,门廊下,候客室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女孩。阿原中和了西装与燕尾服、浅黄色的衬衫与雪白的宽筒长裤相互协调，羞饰着主人窈窕身材，缓急适度的脚步，引领着女孩们的目光，径自来到人事部长的办公桌前。部长欲言又止，看得出他想对我们的不讲秩序生气，却没有发作，让我放下心中的忐忑 , 认识到自己并不是期待抱养的孤儿，而是待价而沽的人才。果然，人事部长谦恭地问我：“你的写真集为什么这样做？”
“这是我的个性”。我镇静地回答。
“你为什么想做电视栏目？”
“这是我的追求。”
“可我们招的是营销主管呀？”
“二者有什么矛盾吗？追求不同不等于干不好工作呀？”我也来了两个反问。
人事部长噎了一下说：“那你到总裁室去吧。哎，李秘书，你把她领一下。”
我随李秘书向里面走去，听到后面阿原在问人事部长：“那我呢？我的写真集难道你们没看吗？”
“女生，请原谅，我还不具备从条条大腿上发现人才的火眼金睛”……
我心里格登了一下。
李秘书是位30来岁的知识女性。她推开总裁室的门向对面正襟危坐的总裁说的第一句话是：孙总，她来了。好象对我的到来早做了准备。总裁站了起来，他身材魁梧，气度不凡，示意我坐下时，表情略显急促的一霎，暗示了我的到来正是他期翼许久的东西突然落在了面前，让他措手不及。我想，既使我当了猎物，这位40岁左右的**手也不会立即开**射弑吧？

 

“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一直在想设计一台电视栏目，重塑我公司的品牌形象。”他说，并不容我插话。“这样，我现在正式聘请你为我公司的形象策划经理，月薪5000元，明天就上班，先熟悉一下环境，拿一份策划书。”
我发现男人掩饰内心世界的习惯方法就是装酷，这位孙总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宣布这个消息时，让我不由自主想娇嗔一下，因为我从那位副总和李秘书惊愕的眼神中看出他的这一决定有些突然，对我偏爱有加的突然。“外面还有一位女生，她能助我一臂之力,孙总，能让她和我一起作吗？”   
“好吧。”他冷冰冰地答应下来。我一直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一月后，领到第一份薪水，才体会到天上掉下的馅饼更好吃，我对孙总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一月来再也没有见到他，很想更深地了解他。由于李秘书总是挑刺于我，还是阿原出面我们用第一笔薪水把她请到一家音乐餐厅，从她那里套出了有关孙总的第一手资料：此人出生草根，靠经营化装品起家，发展到今天已拥有数亿资产，涉及化工、建材、食品各行业领域，妻子是本地的名门望族，从身体到气质都贴着浓厚的城市文化标签，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几代城市文明熏陶的结果。由于近年老是提出将部分财产分割到她的名下，以牢固夫妻关系,遭到孙总厌弃。最近，孙总同意分割财产,条件是与她离婚。这对公司的发展将是沉重一击。
“她为什么要以分割财产为代价，又突然在这时候提出离婚？”急切的语气让李秘书嗅出我想从她那儿印证，是因为我的到来，给了孙总这样的激励。李秘书轻蔑地瞟了我一眼说：“其实，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孙总从来就没有过搞电视栏目的设想，也没有这样的计划。”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按排我们？”阿原振奋起来，她似乎看到了“猎物效应”。
“初来乍到的女孩子，也不至于领会不来吧？”我从李秘书的放浪一笑，便明白了孙总是在用另类方式猎获女孩，这样或许能够调节他平淡无奇的猎艳生涯。是呀，一个身价数亿，风华正茂的魁梧男子，正有多少婧女丽人为之纤腰竞折。而我，恰似他抛入笼中的一只小兔，细细把玩中，享受另类猎艳那道过程的乐趣。一丝被侮辱的感觉在我心中一掠而过之后，突然初来特区漂零街头为明日生计愁肠百结的沉重又遍袭全身，摆脱它的强烈愿望使我下意识地在意起这个中年男子来，女人本能中对一副坚实臂膀的渴望，让我重新审视了一下音乐餐厅的烛光，淡淡的粉红色的光线被萨克斯低沉的乐声吹开，如一袭透明的纱帏，飘逝中无处落定，朦胧晃动的帅呆了、酷毙了的男服务生们也不能愉悦我的眼神。我也需要寄托，需要感激给我寄托的人，这位仅一面之缘的孙总，哪怕成为一只被他猎弑的小兔，只要能够渲泄我的寄托欲望。他倒是给了我些许，我想感激他。难道这是窦生爱意吗？
还是阿原让我恢复了那一次与孙总见面时的判断。我们与李秘书拜拜后，她一直驻足端详人家远去的背影，忽然对我说：“一个30来岁的老处女，，心中有爱的寄托吗？”
“当然有啦，不然她会显得这么年轻？”我用20来岁的体会说。
那会是谁呢？
“肯定是孙总啦，”似乎不是孙总的魅力而是一项自然法则了，我脱口而出。
“那么她这样误导我们就不足为奇了。”
“那你的意思？”
“戏肯定在你身上了，尽管孙总没有办电视节目的想法，他既然让我们策划，必定另有原因，那就是你在哪方面打动了他，因此我建议，你要鼓起勇气，慢慢走出森林，对准猎**的焦距，当好坐标吧，”
我们立即来到一家手机专卖店，卖了一款手机，办好各项手续，然后折回公司总部，在电脑库中找到孙总的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但我还要克制冲动，步步为营。首先给他发了一条手机短信：神秘的孙总，公司状况我已熟悉，策划书也已做好，望给以指正，尽早落实。
等待的滋味就象刚刚吃过一枚半生不熟的梅子，酸涩中还能让人咂出一丝甜来。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辨别着绚丽夜色中每一滴声音，不时看一下手机，那上面时辰显示已是夜晚11点，阿原和我谁也没有提出回家睡觉，只是让脚步放慢一些。这时，一辆豪华凌云牌轿车停在我们前面。是李秘书，她示意让我上车，对阿原说：“你先回去吧，孙总要和阿杜谈上电视栏目的事，，阿原放开握着我的手，重重地说：“记住姐的话，去吧！”

 

 

我需要做点什么，被情绪感染了的思维是凝滞的。我猜他回避我是怕在一位小姑娘面前暴露出成熟男人的脆弱，便冲动地走到他身后，轻声说：“让我*在你的肩上吧，这样我会心里踏实些，相信你也是这样！”我贴在他的后背，紧紧搂着他，体验着他悠长沉重回忆的释放，企图溶入一种神圣的浪漫，全然忘了李秘书的存在。
他拉开我的手，回过身对我轻轻说：“时间不早了，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立刻从浪漫中醒来：“如果我是一个这么快就留下来过夜的女人，你踏实的感觉会稍纵即失的。”
“真是个奇特的姑娘，好吧，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吧。我打算用十五分钟的广告费，换一台二十分钟的栏目时间，我想没有哪家电视台会拒绝。这样，明天你和我一道，去见一见ABC电视台的梁总，这家电视台在特区收视率较高，节目定位也较准，可以把你的构思和他谈一谈。”
用心感受某种情境时，被拉回到现实，对我来说，难受及了。李秘书送我回程途中，下车打了一个电话，回到车里，笑眯眯地对我说：“恭喜你，你的愿望即将实现了，”我这才来得及体味成功的喜悦，顿时兴奋起来，李秘书又说：“我原以为孙总是在逗乐，没想到你真的战胜了这个霸道的家伙，这是我们女人的胜利,这样,我请客,我们庆祝一下。”
我竟然也承认这是一次胜利。
“那好，我来找一个特别的地方。”李秘书是老特区，这个任务只有她能胜任，据说她也是个风月人物。
第二天下午四点，李秘书将我的策划书连同20万元现金装进一只黑色手提箱，对我说：“孙总吩咐，与那位梁总谈到适当时候，让你把这份策划书送给他，记住，要做的得体。”
20万，太沉重了，仅仅因为与他初恋情人长得相似。看见走进办公室的孙总，我真想冲上去吻他一下，但他若无其事地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李秘书答，这次没有带她去。
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包厢内，我们见到了那位电视台的梁总，据说经他策划的电视栏目，收视率都在20%以上。她的身旁还坐着一位漂亮典雅的女士，两人显得很亲近。他们一同站起来和我们打招呼，我才知道这位女士是这里面的服务生，整个比梁总高出一头。
“谈谈你的思路吧。”他很直率，并没有介意身边的服务小姐给我带来的尴尬。“首先，我得声明，我们的宗旨是收视率第一，收入第二，不然给再多的钱也别想上镜。”
我也毫不客气了：“我生长在内地农村，来到这个五彩缤纷的城市，手里触摸着繁华，心里却总怕丢了东西，这也许是无数打工仔共有的心灵迷茫。因此我的标题叫做寻找心灵的坐标，以一种情境探讨打工人生。”
“那么你的分境头也已准备好了罗？”
“内容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现在特区不是刚刚组建了流浪儿童收容中心吗？流浪儿童的产生，必定是无数家庭、社会的因素造成，据我了解，收容中心现已收留流浪儿童100多人，我想，这会引起社会观注，也会提高贵台的收视率。”我看见孙总座在一边露出赞许的微笑。
“请问杜经理，你来特区多长时间，怎么想到做这个题目？”
杜经理？我未置可否，“来特区一个多月，。我以为，只有感动人心的东西，才能让心灵归附。在报纸上读到收容中心成立的消息，并看到配发的图片，让我想到车站里的流浪儿童，一`下子就感动了，我想别人也会感动的。
“好，就这样定了吧！“梁总果然爽快,”他征询孙总的意见:“明天我们就到台里去签协议？”
“没问题，300万我会一分不少给你划过去，”孙总说。我不失时机地拿出那支黑皮箱，递给梁总说：“这是我的策划书和镜头解说资料，，请多指正。”梁总爽快地接过去，让那位服务小姐放到他的车里。这时，另一位漂亮典雅的服务小姐托着一瓶红酒和一些高脚杯，走进包箱，孙总提议，为我们的合作成功干杯。然后他对我说：“我和梁总还有一些事要商量，你先回去吧。”
300万太沉了，但一想到我们女人今晚的庆功会上，又可增加一份成功的喜悦，便急忙坐上孙总的车，回到公司。

 

阿原和李秘书早等在大门口，并各自伸出一只手，与我双掌合击，高呼：“噎——走吧！”
果然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名字就不同凡响：武则天秀坊，让女人扬眉吐气的名字,不过我不明白,吃饭的地方,干吗叫做秀坊。李秘书解释说：“抛弃生存的压力，虚拟你需要的现实，过一过女皇的瘾，多痛快呀。”
“本来是要抛弃压力，庆祝胜利，轻松一下，再去做秀，累不累呀？”我还是迷茫。
“你这就外了不是？什么叫压力，什么是轻松？人生有时面临冲刺反而轻松，面临轻松反而是压力。因为冲刺至少说明你没失业，轻松有时会感到空虚的压力。所以说呀，只有抽出时间，彻底换一副心态，一种环境，重新感受一次最美好、最刺激、你最需要的放松，那怎么办？做秀呗！这才是真正的放松。”
李秘书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我还是没把心态调整过来。这时已走到大门口，两位英俊潇洒的男生站在门廊两边，穿着紧身黑背夹，内套雪白衬衣，让人愉悦。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没有迎接这位男生的招呼，而是问李秘书：“这不别扭吗？”
“到了这里就要用最快的速度适应，要知道，在我们仍何人的生活中，都免不了做秀，你的写真集不是做秀吗？你对孙总无意识的感动不是收到了做秀的效果吗？所以呀，秀坊的顾客定位，也在于让人们与其别别扭扭做秀生活，不如泼泼辣辣演绎做秀，这对事业对生活都有帮助，。”李秘书说。
这里的顾客真的很多，来来往往着雍容华贵的半老徐娘或风韵少妇，也有一些冷面俊孔的年轻女性，多在放松自己的笑容，却像是在撕扯他们脸上的肌肉，极不自然。 哦，她们在调整心态。我立即扫视人丛，欲寻找一位女服务生，希望能来一杯红酒或咖啡帮助调整一下心态。一直到三楼，才找到一间靠角的廊厢。其它廊厢的屏门并没有关上，里面的男男女女放纵地嬉笑怒骂，中间的 舞池，旋转着的对对情侣，仿佛被摇曳的灯光旋晕，摇摇欲坠，。我们也摇摇欲坠地穿过舞池，来到这间廊厢。也巧，刚刚坐定，我看见一位女服务生从廊外走过，立即喊道：“哎，小姐、小姐，给我来一杯饮品……”那位小姐回头冷瞟我一眼，并不理会，自走开了，我感觉阿原桌子下的腿在踢我。“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怎么能称人家小姐？你这是在骂人家，知道吗？”阿原真的生气了。
我仍疑惑不解，李秘书接过话茬：“你真外行，现在为什么流行称呼女生？因为小姐这个名词已经被大街上蹲的、宾馆里藏的、老的少的鸡们给蚕食了，大家只好把校园里的女生给引进过来，集甜、纯、年轻一称。阿杜啊，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错误犯一次是纯，犯二次可就是傻了，要注意呀。”我只知道现在流行叫女生，没想到小姐已等于骂人。幸亏那位女服务生有涵养，没有计较，让我诚惶诚恐。这时，两位男生各托着一只瓷盘，上面放着红酒、器皿和小点，都是一米七八的个头，哪怕留着寸头，头发也显得精神发亮。既然是来做秀，我也以雅曲共赏的心态将两束各自分散的目光集拢，射向其中一位。我发现他的步履和浅浅的微笑，就象阿原穿上任何一件衣服，都让人觉得那是最美的、最标准的，具有强烈的感召力。及至走到跟前，，被我凝视欣赏的男生也轻轻看我一眼，那眼神，光芒中透出的平和，把我准备秀一把的激情的芒刺，象扔进了一片明净的湖海，显得轻缈无力。他一面放下器皿，一面微笑着和我打招呼：“这位女生是第一次光顾吧？怎么称呼？”
他的意思阿原已不是第一次了，这女子竟然还瞒过我。
“阿……”我想说出阿杜我的名字也没什么妨碍，他又不知道我的工作单位、住址。阿原抢先回答了：“既然我叫朱环，她就叫仙鹤吧。”
仙鹤？我明白了，有点好笑，便问他怎么称呼，他坦率地说：“这里称呼我叫一剑客，他叫不倒翁。”他指着另一位男生说，“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许打听顾客，也不让顾客多了解自己。不过听这位女生刚才叫我们老板小姐，听出你的香凡口音。我叫刘剑，你是香凡人吗？”

 

刘剑亲切的乡音和真诚让我也踢了一下阿原桌子下乱踢的腿，以更快的速度说：“我叫阿杜，是香凡人，我们是老乡！”
这时，留下这位老乡与我们共进晚餐已顺理成章。他提议为了助兴把不倒翁也叫了过来。他坐在我身边，面向廊外的舞池。一曲终了，镭射灯光被一片白炽灯光代替，杯斛交错中我仔细瞟他一眼，就象看见一面反光的镜子，眼睛被剌了一下之后，浑身焕发出野性的张狂。我正欲与他对饮，他竟站起来，走出廊屏，迎向舞池中一位寻寻觅觅的贵妇，贵妇看看我们，竟怒不可遏地扇他耳光，被他巧妙地拦住。“你这个不要脸的鸭子，竟然背着我与人勾搭……”这话在这种场合说出，顿时引起一阵哄笑。那贵妇立刻自我解嘲：“我是出了2万元包月的，你怎能随便接客？”
刘剑大声说：“今晚别人出的是20万，你知道吗？”那位贵妇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朝我们望望，灰溜溜地离去，舞池里的男生们立刻为刘剑身价倍增鼓起掌来，他向大家微笑笑，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那边传来女人们的嘘声：“一剑客，吻一个……”
谁给他的20万？可能是在故人面前，他感到了侮辱，为自己开出挽回颜面的价格，但面对我审视的眼神时，他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净湖般的眼神，也如丢进一粒石子，惊恐地荡漾起来。“鸭子”是什么？我一度想深追一下与“鸡子“等义词的其它内涵,但为刚才这位贵妇一记耳光，竟然惊扰了这位帅哥心底的自尊，让他在我面前如此感到无地自容，便释怀了这`一述语包含的龌龃，就让他带给我的野性快乐张狂下去吧！
正好，不倒翁插科打诨缓和了气氛：“我来给你们谈个笑话吧，在一个一地鸡毛鸭毛的酒店，有一位年近三旬的老单身女和一位三十有八的年轻单身汉，忽然想成家过曰子，双方的要求是处女童男，否则免谈，这日，经人介绍，这对鸡鸭男女约会在公园，女方为示清白，先赋诗一首：一扇门两扇窗，二十九年未开张。男子一听，够纯，也来了一首表白金身：一杆**，两发弹，三十八年未开战。女子一惊，阳萎呀你？男子一回味，哦，你是石女，两人终成眷属。”一阵放纵的笑。刘剑未笑，我拿酒杯碰他一下，他端起酒，一饮而尽。李秘书不失时机插话到：“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在一个边防哨所，只有一头母驴和一名边防战士，春暧花开时节，一头野公驴在栅栏外嘶鸣，从此母驴再也没有以前驯服了，战士向上级请示：母驴发情，野驴召唤，我该怎么办？上级让他先稳住母驴，迅速会想办法解决，战士却把它放归荒野，从此由他代替了驴的工作，拉柴担水，还受了处分。一年后，母驴回到了他身边，还带回一头小驴。”
准确地说，这是一处渲泄情欲的地方，女人们带了这样的胃囗进来，就会有撩拨你火烧火燎的感觉的精神调料。我也一面逗笑一面和大家 讨论驴的野性激情、以及战士关爱性的崇高。李秘书又要刘剑来个节目，他刚从恍惚中醒来，说：“这样，我不会讲笑话，我给阿杜看个手相吧，说准了她唱首歌，说不准我唱歌。”
“不够剌激，算准了她亲你，算不准，你亲她。”
我相来不信这套，但既是这位帅哥们提出，倒吊起了我的兴致，虽然没有允诺他们的闹剧，倒也没有否定什么，直接说：“那你算算我的家境。”
“你的家境殷实，若在城市，父母必是小资，在乡村是礼仪之家，父不善言辞，母重情厚德。”
我仔细想想，有点道理。亲一下有点陡然，我说：“我唱首歌吧。”
廊的内侧，天衣无缝的墙纸竟打开一道门，刘剑邀我入内，封闭式的墙面被淡红色的灯光渲染得激情四溢，室内面积不大，靠墙放着的卡拉OK对面，是一具皮式的、似床有背、是沙发又过于宽大的—“炕”吧。足以给你创造半推半就的空间……
“阿杜……”阿原像要勒住奔向悬崖的烈马，被李秘书拦住。
墙壁不知被谁恢复了它的天衣无缝，灯光便无牵无绊的创造它的意境。我顿时感到自己像脱去浴衣的仙女，徜徉于滑漓舒爽的净湖，恣意搅动起与心同狂的波澜，激越地唱了一首《青藏高原》式《敖包相会》，然后凑到一手撑扶着“炕沿，”呆坐在那里的刘剑身边坐下，要他解释是怎么看出我的家境的，他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两囗，那烟立刻就燃去一半，然后抖动一下说：“好吧，你对面不见耳，顺风之相，预示着你的家庭背景，只有重情守德之家，才经得住各种动荡，化逆境为顺。女先天秉父后天秉母，你喊我们女老板时，语音踟蹰，秉父性，心态调整及时准确，秉母性，你眼神平和，视之动人善念，踏入社会，必得贵入相助。”

 

“什么眼神平和呀？”我有些晕了。
“我在这里接触各种女人，对各种眼神，心里早存了一张PH值试纸底板，一看便知。”
我几乎崇拜起他来，就像读初中时，心底一直崇拜着刘德华，时而在夜阑人静，想像着把自己献给他时的狂热激动。遗憾的是刘德华太遥远，而刘剑就在身边。我不知怎么就娇嗔起来：“你说错了，唱支歌吧。”他唱了一首《月亮出来亮汪汪》，凄婉粗犷的歌声回荡在粉红色的灯光中，如荡漾开一池春水，迷离了我的双眼，不禁流出泪来，不由上前问他：“你爱我吗？就是今晚单单站在你面前的我？”我只想得到无羁无绊的野性回应。我曾经谈过恋爱，当我体验自己生命中第一次狂欢时，他却给了我无数个拘束，因此我忘了他，但没有忘记寻找能让我的生命如凤凰涅磐般激越重生的幸福感觉。
他忍了许久，竟冷冷地答：“恰恰相反，你不了解干我们这一行人的心态，如果我恨你，我就和你上床，如果我爱你，就只给你心房，你让我怎么表达爱你呢？”他的额上已沁出豆大的汗珠，仿佛是他内心的火焰久久难以爆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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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武则天秀坊，已是凌晨一点，随着大脑被夜的凉风浸润，　　　　　　　　　　　　　　　　　　　　　　　　　　　　　　　　　　　　　　　　　　　　　　　　　　　　　　　　　　　　　　　　　　　　　　　　　　　　　　　　　　　　　　　　　　　　　　　　　　　　　　　　　　　　　　　　　　　　　　　　　　　　　　　　　　　　　　　　　　　　　　　　　　　　　　　　　　　　　　　　　　　　　　　　　　　　　　　　　　　　　　　　　　　　　　　　　　　　　　　　　　　　　　　　　　　　　　　　　　　　　　　　　　　　　　　　　　　　　　　　　　　　　　　　　　　　　　　　　　　　　　　渐巳恢复清醒，各种生活中的杂念又一齐涌上心头，使先前的幕幕经历模糊如遥远的童话，只能当着美好的幻想，心内燃烧的火焰，也被这些杂念兜头扑灭，但未尽的能量却在吱吱作响，把心底惨存的那点留念撕扯下来，化着过眼烟云，袅袅而去。
洗澡睡觉之前，正准备关掉手机，它突然响起来，一个陌生女人在里面叫我一声小姐，既然这里的小姐巳等于骂人，那她肯定不怀好意：“小姐，怎么样，昨晚过得够刺激吧？没想到你也是一个逃不脱城市陷井诱惑的女人，怎么诱惑得了你们久经情场的孙总呢？明天早上，他看到你昨晚的精彩表演会怎么样？不过你们也扯平了，昨晚，他为了帮你成名，也在陪客人嫖小姐呢！不过我想，电视台不会让一位‘鸭店’的顾客上镜的。”女人的下流莫过于阴阳怪气地夸张一些龉龊的情景，我关掉了手机。这个女人能耐不小，，竟对我和孙总的交往了如指掌。阿原紧张地问我：“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我又没有做什么，就是做了，也是我自愿，管它录不录像。”我知道自己掉进了圈套，心底却瞧不起这种行径。上午十时，孙总才来到他的办公室，我没等李秘书叫，径自闯了进来。孙总眼里似乎有一丝厌倦，也许他巳看到什么录像了。我给他冲一杯咖啡，放到桌上，忐忑地说：“孙总，今天不是要和梁总签协议吗？”
他头靠在沙发上，睁开疲倦的眼睛，反问我：“昨晚你到哪里去了？”
“武则天秀坊。”
他陡地坐起来：“你还敢承认？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后来我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念？”
“孙总，”我平静地说，“既然那种地方能够存在，必然有它的市场，女人也需要排解寂寞和孤独。说内心话，我们本来是为了庆祝上电视栏目的事。但接触了那里的气氛，我觉得自由、解放，而且，我还认识了一位老乡帅哥，不知怎么的，我从来没有产生过那样的激动。”
“那是她们在酒里给你下了**，明白吗？……后来怎么着了？”他显得很急切，大概关心的是我身体的贞洁，让我对他昨晚的行为有所介意。我说：“不是有人给你录像带了吗？至少我的那位老乡是真诚的，虽然我们没有发生什么，我心里有遗憾，挥之不去。”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孙总发怒了。
“尽管他们把酒里下了药，但我体验了激动。昨晚，他们还给我讲了一个母驴的故事……”我把故事向他复述一遍，然后说：“孙总，你这么一个久经商战、历尽人生沧桑的成功男人，怎么会为我的一本写真集动心、为我这么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的女人花费这么大心血？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母驴的故事给了我答案。应该说，你属于一头生活在荒野的公驴，阅尽原野的自由疯狂后，巳经到了渴望回归旧栈、寻找一点秩序、一些道德规范的时候，却不知道往哪里回归，我的出现，让你回忆起初恋时的种种情愫，你想把我塑造成你初恋情人那样温柔善良、纯洁美丽的女人，塑造成你归心的旧栈。可我却处在向往自由、渴望野性体验的年龄，如果你让我恋于槽栈之间，循规蹈矩，我的心会死去。”我这样说着，眼里巳溢出泪来，“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那头母驴又回来了，还带回一头小驴，我想人比驴更懂得报答。”
“哎，你总有自己的道理，怎么知道这种地方的险恶。”孙总平静了下来，，埋怨我说。
这时，阿原不知从哪里插进来说：“是李秘书带我们到那里去的。”
“不，”我说，“我很幸运，遇到了刘剑，他是个真诚的人。不过你放心，那种地方我以后是不会去了，也不会再见他，但会象回忆童话那样怀念他。”
孙总毕竟是个阅尽春色的人物，他可能意识到自己难以挑逗起我的野性激情，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这一页就此翻过，从此对谁也别讲。走吧，签协议去。”
我流泪了，女人在触摸到爱时的感动，牵绊着红尘杂念的爱，也是压抑野性的良方妙药。
我告诉孙总：“大概不需要了，凌晨时我接到一个电话，梁总可能改变主意了。”
孙总不信，立即给梁总打电话，竟在电话里和梁总吵了起来：“那是别人引诱她去的，又没干什么，录象带我巳看了，难道说你连我都不相信？”最后他耷拉下头，对我说：“肯定是我前妻干的。”那位梁总告诉他，一个高尚的节目，却让一位光顾过那种地方的人主持，恐有损形像。
“她不是和你离婚了吗？”阿原小心的问。
“她一直都想控制我，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孙总显得不知所措。
原来一开始就掉进了圈套，我忽然产生斗志，对孙总说：“不管电视台上不上，我都想自己先干起来，也算对自己有个交待，对那些被遗弃的孩子有个交待，你看可以吗？”
“可以！”孙总很振奋，“我给你们一台摄影机，自己先干，电视台我来想办法。”
就这样，我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电视片中来。这期间，李秘书被孙总解雇，又到他前妻的公司上班，最终遭到辞退。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同仇敌忾地吃醋。一段日子的惋惜之后，也就淡忘了。
我对孙总的爱却在与日俱增，当我体味到工作带来的快感时，就会想到孙总，他就像那位放驴战士，在默默地关爱并守望着我。当我看到公司里那些女孩们羡慕的眼神时，阿原教导我的“猎物效应”逻辑就会膨胀我的欲望，让我加倍珍视与孙总的这段缘份。人生的规迹正在画出雏形之时，有一天，阿原从外面采访回来，把我叫到一家偏僻的小餐馆，一边吃晚点，一边问我：“你还记得在武则天秀坊扇一剑客耳光的那位贵妇吗？”
“记得呀，怎么了？”
“今天我遇见她了。”
“怎么你又去那种地方?我有些生气.
“象我们这种不属于这个城市的人,在这里是没有资格谈论爱情这个奢侈品的,流浪的生活中,这种地方多少能给人一点安慰，干吗不去？不过你不一样，你巳被这个城市圈定，我不会把你带坏的。“
“阿原，你真的堕落了吗？说出这种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她对我产生了距离，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在你们眼里，到那种地方就是为了做爱，就是堕落，可在我们，这是正常的生活，懂吗？”阿原痛苦地说，“那位贵妇告诉我，一剑客被人打残了！”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
“为什么，有人出20万，让他陷你于淫荡，他没有这样做，却吞下了那笔钱。”
“她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