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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8/12/17 10:25:56
-- [原创]连载 流浪襄樊
流 浪 襄 樊
文/峻峰
1 1998年的时候，我刚到襄樊，在一家叫“银海资源”的网络公司当文字编辑。网络文学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们的文字里充斥着颓废、低靡、死亡、迷惘、伤感和性。好象他们这一代都是生活在阴暗中，终日不见阳光一样。这样的文字好象只有在漆黑、冷清的夜晚才能写出来吧！我老是这样想着。因为，他们投稿的时间大都是在半夜到凌晨。所以，我上班的时间也集中在这个时间段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白天的时间是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在白天的时间里，我在网上读了很多当前流行的小说，有《挪威的森林》，有《沙床》，有《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有安妮宝贝，有慕容雪村，有太阳山。
他们的文字让我渐渐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了向往。我常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拼命赚钱而又不舍得花？我为什么要隐藏真实的自我？我为什么要恪守性道德？这些问题让我很迷惘，因为我回答不出来，我理智上不能用牵强的答案来敷衍自己。最后，我终于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过一年他们的日子。如果一年后我适应了他们的生活，那么，我将离婚，投入到他们之中去。我毕竟只有26岁。反之，如果我中途后悔，则安于现状，回家跟老婆好好过平淡日子。
这家网络公司主要的业务就是为别的公司和个人提供网络资源和帮助他们建立、管理网站，从中收取高昂的费用。公司分三个部门，各自都有自己的办公室。我呆的部门是网站为了吸引人气而建立的“文学星空”，任务就是把网络写手们投来的稿件整理、发表。网络上发表文章没有稿费，所以对文章质量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不是黄色的、宣扬****反社会主义反共产党的，都发。公司对我们部门人员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能按时上线，不因违法帖子在网站超过72小时而让公安找上门就好。所以，上班三个月来，我在公司只认识三个人：一个是在人事部面试时认识的“creek”，我不知道她取这样一个名字是不是代表了某种性器官，本来很想亲自问一问的，却一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一个是网络部的陈不平，这个32岁的硕士研究生完全不需要兼职这份工作的，他在某政府部门主管网络工程的工资已经够高了；另一个，就是我们“文学星空”的部门经理黄春芳。这个35岁的单身女人据说还是湖北省作家协会的理事，写得一手软不溜秋的散文。
关于黄春芳我还听说过这样一个笑话：她上网从来不在资料上写明自己的真实资料，一回遇到一个叫“运动男人”的网友，常跟她吹嘘自己的性能力是如何如何的棒，她也是欲拒还迎。一来二去，那“运动男人”一定要跟她见面来个“一夜情”运动运动。黄春芳可是个“处长”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对那个男人却产生了不可抵御的感觉，就去了。结果在“真汉子”咖啡屋门口看见了自己打扮一新的父亲，手里拿着见面的信物：一根臂力器。
那个时候，我常常在早上11点的时候去襄樊广场附近一家名叫“蒙娜丽莎”的酒吧喝茶。这是家装修别致的酒吧，处处弥漫着野性、疯狂而不显粗俗。酒吧有两层，一楼是一个面积约60平米的大厅，大厅四周松散地分布着几套真皮沙发。每套沙发围着一个老树根做成的桌子，看那老树的年纹，有三十年了吧！二楼错落地分布着四个全封闭的KTV包房。包房里面有单独的电视、影碟机、洗澡间、单人床等，完全是情人旅馆的布置。
这些都是次要的了。我最喜欢的是喝完了酒再来一杯这里的“枯涩干果”慢慢细品。这是一种完全带有虐待顾客性质的混合饮料，制作也简单：苦咖啡加上干果、可乐，不放糖。当初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喜欢上了它。想想啊，不放糖的咖啡，加上可以酸掉牙的干果和冰镇可乐，完全是一副不伦不类的组合，却调出了另一番滋味。就好象一个标致的女人理了光头又穿上了一双大头皮鞋一样充满了刺激、野性和暧昧。
装修别致也好，情人旅馆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喜欢“蒙娜丽莎”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枯涩干果”。对我来说，“枯涩干果”就是它存在的理由。就好比男人有时候存在的理由只是一根贱物一样。
-- 发布时间：2008/12/17 10:2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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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今天我没有喝酒。我在等白云。白云是我在网站上认识的一个很独特的女孩子，今年26岁，在一家外资公司当部门经理。我第一次注意她是因为她的一篇“求助”，她写道：
我还是一个处女，请问我到底要怎么自慰？我都快憋疯了，求求各位大哥大姐帮帮小女子吧！
可想而知，这个煽动性极强的帖子引来了众多“专家”的指点，引用如下：
空心菜大萝卜回复道：处女可要小心啦，不要弄破了处女膜，手只能在外边刺激，千万不能伸进去……
九阴争茎回复道：可以用喷头水流刺激阴蒂和乳头，闭着眼睛想象着那就是刘德华的手……
叶落秋风回复道：千万不要把硬东西伸进去！可以用按摩器轻微刺激外阴……
二号男人回复道：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需要理论联系实际，操作性很强，本人愿意手把手教会你。
二号男人就是我，李正山先生，该网站的文字编辑大人的马甲。
一群欲火朝天的男人争相挑逗着这个未经人道“小女子”。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所谓的“小女子”很可能就是穿了裙子的男人，或者是久经磨练的女同志。但是网络上图的就是一个乐字，真真假假，又何必太在乎呢！再说了，那“小女子”发了“求助”，等别人都来帮助她的时候，她自己却不知所踪了。
就在各位热心者快要忘记她的时候，她却又冒出来了。这一次，她先对各位街坊邻居的热心帮助表示了“最真切的谢意”然后公布了一个让我们大跌眼镜的“好消息”：她已经不是处女了！接着，她发表了一篇纪实散文，并且用她和她爸爸妈妈屁眼的贞操保证“绝对是真实的过程”。
她在那篇8000多字的“纪实散文”里面详细地叙说了自己第一次性交的过程，从蒙墩到羞涩，再到惊讶，最后是“从没体验过的痛苦和快乐”。压根就是A带解说版。我当时看了这个东西，贱物有些不听使唤，就在编辑意见栏写下了以下几个字：
他戴套了吗？小心怀孕哦！
没想到这几个字打破了她心中的编辑形象。在她的印象里，编辑都是学富五车、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没想到我却是一个“文化流氓”。不过，她对我“感觉还蛮亲切的”。就这样，我们熟了起来。
手机响了，短信息,白云的：我到了，暗红头发粉红牛仔。
我站起身，看见一团红色在门口左摇右晃。然后，红色径自向我走来，“一眼就看出是你。”她说着一屁股坐下来。
“哦？”我跟侍应生打了个手势说，“我很特别？”
“四听蓝带。”她麻利地打发走了侍应生，接着说：“你是很特别，特别色！”说着哈哈大笑，一头的红发随头飘扬，散开。
“我也发觉你很特别，”我说，“美艳、激情、前卫、开放、大胆、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她听着一愣，低头端起啤酒，先浅浅地咪了一口，像是感觉不够刺激，一仰脖子干了。
“不，我现在很为难。”她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说，声音感觉很遥远。
我清晰地看见了她白皙的乳沟。
“怎么为难了？”我说，“年纪轻轻的。”
“我爸爸又催了。”
白云是独生女，会来事，长得又很抬面子，一直是她那税务局长老爹“存在的理由”。如今，已经退休的局长大人觉得存在的价值底了，要抬高自己，所以忙着给她张罗对象。白云见了不少，却没有一个来电的。老局长特别是对现任局长的公子寄予特别的厚望。说了几次，白云都没有见。昨天晚上，老爷子差点动武，白云才答应见个面。我问：
“怎么了？对那公子也不来电？那公子不帅？还是寒碜？”
“不是啊，很帅。打扮很前卫，也很大气。所以，我破例陪他去看了场电影。”白云又喝了一杯蓝带说。
“那不就成了？”
“完了。看一场电影也就完了。”
“完了？为什么？”
“他奶奶的！在电影院里他竟敢摸我的大腿，第一次跟他看电影就摸我的大腿！当我什么人了？靠！”白云大声说。
我哈哈大笑起来，连嘴里的烟都笑掉了。我好一会才说得出话：“那你怎么样应对啊 ？哈哈。不过，你的大腿确实很美嘛！”
“我嘛！”她说，“你以为我会客气？我狠狠地煽了他一巴掌，然后就走掉了。”
“不怕你爸爸生气？”
“我才不在乎呢！够给他面子了。”白云说着招呼侍应生，“再来四听。”
“我说，”我咽下一口唾液，“不要喝太多了，不然我摸你大腿的时候，你连煽我的劲都没了。”
“不会煽你的，大编辑。不过你摸我的大腿，我也会摸你的哦！”白云说着又一扬头。
“哈哈！那你尽量喝吧。”
-- 发布时间：2008/12/17 10:2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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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今天我起床比较早，8：30分就已经穿戴整齐了。昨天晚上黄春芳在线上通知说今天早上9点“文学星空”要开一个碰头会，要求我们部人员全体到场。
“黄春芳这个老处女，竟然把作协那一套搬到公司来了，真是吃饱了撑的！”坐在桌前，旁边老章嘀咕着，也不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还是跨过我跟那边的teddy说。
老章在一家国有企业搞宣传，搞了一辈子还只是个干事，到老了才知道出来赚点外快。可是外快也不是那么好赚的，现在国有企业狠抓职工上下班两纪，逮住一次当月奖金泡汤，所以老章特讨厌黄春芳开会。
9点差两秒，黄春芳那娇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很满意地笑了：“嗯，很好。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开会。我就长话短说吧，我们中有些同志还是请假来的，不能耽误人家宝贵的时间。”
“已经耽误不少啦！”teddy小声调笑。这小伙子很热心，待人没说的，就是一张嘴老得罪人。
黄春芳喝了口水接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既然缘分让我们在一个部门的邂逅、共事，我们却很少见面，缺少了沟通的机会。大家同为一个目标而来，沟通却又是必不可少的……”
黄春芳正在慷慨激昂讲话的时候，老章的手机响了：“老章你怎么回事？！老同志了怎么老迟到呢！活谁帮你干？！快过来！”老章脸憋得猴子屁股一样，“对不起啊主任，今天、今天老婆不太舒服……”
teddy笑出了声。
“不许笑！”黄春芳厉声说，“要不章老师您先走？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耽误了您正当工作不好。”
散会的时候，黄春芳叫住了我：“李正山！你等一下。”
Teddy撞了我一下，“小心呐老兄，处女的力量是巨大的。”
4
刚到家，还没来得及睡回头觉，手机就响了。是白云：
“过来陪我！”她很八婆地说。
“怎么了？寂寞的时候想起哥们了？”我调侃道。
“不管！反正你今天要来陪我！你还在家吧？等我，我马上来接你！”白云一口气说完了要表达的话就挂了。
都是什么事啊，我苦笑。刚才黄春芳告诉我：经过公司董事会研究决定，网站决定开设一个大型文学作品库，时髦的说法叫“博客”，英文名字叫“Blog”，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去管理，所以就只好麻烦我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们部就你一个人不是兼职”。
“这是理由吗？”坐在白云的私车里的时候我还在发牢骚。
“需要理由吗？”白云一边开车一般抽着烟一边跟我聊天，“现在不是讲道理的社会。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做爱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喝酒抽烟需要理由吗？不需要；找你陪我需要理由吗？不需要。人家能给你一个理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白云绝对是属于金领级的人物了。红色的两厢Polo靓车、鱼梁洲两层楼别墅加上都市花园一套三室两厅、近八千的月收入，外加一个老底深厚的老爸。我真想问问她怎么那么有钱？但是怕她反问我“有钱需要理由吗？”，只好作罢。
“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儿啊？不怕我把你给卖了？”白云打开电动玻璃窗扔掉烟头问我。
“不问需要理由吗？”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哦，学得倒蛮快。咱发扬民主，上午你说了算，下午和晚上听我的。怎么样？”
“我决定？”
“只是上午，12点以前。”白云补充说。
“真的？”
“真的。”
“我要什么都行？”
“嗯。”白云咬着下唇说。
“那好。我要睡觉！哈哈，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29分59秒，可以做很多事了。”我哈哈大笑，“快掉头！”
“睡觉就睡觉！法制社会，还怕你强奸了我不成！”白云说着猛一打方向盘。
“你家怎么这么臭啊？”白云一进门就捂着鼻子嗡嗡地说，“得整理整理，不然怎么住人呢！”
“那谢谢你喽！”我从衣柜拿出沙滩裤头，“我可要先洗洗。”
“美得你！”白云脸红了，一边拿出手机：“喂！家政公司吗？要两个钟点工，快来！……哦你等等……李正山，你这是哪儿啊？”
“我家啊。”我回答。
“去你的！说正经的呢。”白云说着追了上了我。
“怎么？没见过帅哥裸体啊？”
“快说！”
“三叉路52号。”我说着走进洗澡间。
“哦，喂！是三叉路52号。……对，对……不对啊，明明是三爻路的……李正山！”白云说着推门闯进来了。
“怎么了？”我含笑问她，“激动的脸都红了。”
家政公司的人估计也是小学没毕业的吧！我洗澡出来，见两个30多岁的妇女正热火朝天地忙着。白云在书房悠闲地玩着电脑，见我出来，她大叫：“李正山！你这什么破玩意！二手货吧？”
“别瞧不起它，它可是我老婆！”我扔给她一支烟。
“一对新夫妻，两台旧机器。”白云说着关了机。
“等我。”她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洗澡间。
我看看时间：11：02。
我打发走清洁工，坐在床上看书。11点22分，白云出来了，也不说话，掀开被子就钻了进来，面向我躺着。她胸前两团冰凉柔软的乳房紧贴着我的大腿，我不由向里挪了一下屁股。
“怎么，不是还要摸我的大腿的么？临阵退缩了？”白云右手支着羞红的脸问我。
“我怕什么？！法网恢恢，你强奸了我你也逃不了。”我说。
“那可说不准。”白云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我暗叹了一口气，把她拉到我身上。
-- 发布时间：2008/12/17 10:2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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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醒来的时候，白云已经走了。看看表，19：35。
被窝里，还保留着她的气息。枕头上，还留有她的两根红发。
白云是疯狂的，最具野性的。她涌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潮头，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她赤裸着，喘息着，迎合着。
白云是温暖的，滚烫的，有力的，她紧握着我，包容着我，引导着我一步步走向她内心的最深处。
手机响了起来，是白云，“肚子饿了吧，我在‘象仔’等你。”她轻轻地说，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她温暖的呼吸。
在‘象仔’意外地遇到了creek和teddy两个人。这是我第一次在工作之外遇到同事。看他们那热乎劲，我本不准备打扰，teddy也发现了我：“嗨！李正山！过来一起喝。”我只好走过去，“不了，还约了人。你们喝好。”
“什么话！creek你说这是什么话！”teddy拉着嗓子说，“叫她一起过来嘛！”
creek问：“你怎么知道李正山只约了一个人？”
teddy大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吗？creek你看，李正山现在是不是穿戴一新？是不是满面春风？是不是面露桃花？是不是色心萌动？是吧？这就对了。”
“李正山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creek不解地问我。
“这个，是这样creek，是一个朋友，经常在我们网站发表东西，志同道合，纯属交流，交流。”我发觉我控制不住尴尬。Creek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子，单薄得让人忍不住要去保护她、呵护她，而不忍心去欺骗她。
“李哥你不需要掩饰。”teddy专横地接过话头说，“当今社会，打着文学的幌子欺骗女同志的人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李正山不过是沧海一栗，何足挂齿！其实呀，我们搞文学的，初衷不也是要去欺骗女同志吗？不过我们欺骗的是神，缪斯女神！神是博大的、犀利的，她能洞察一切，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欺骗了。于是，有些同志只好降低标准，去欺骗凡间女子了。你说对吧正山兄？”
“别这样说李正山。李正山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对吗？”creek诚恳地望着我说。
“我无所谓了。”
“那两个人你认识？”白云喝地满面娇红。
“公司的同事。”
6 回到家，我头疼欲裂。也许，正如teddy说的，我们搞文学的最原始动力就是欺骗女孩子吧！那么，文学到底是什么呢？性是什么呢？爱又是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我站在了书架前。
弗洛伊德：《性爱与文明》：
根据一般的常识，“性”，意即指两性的差别、快感的刺激与满足、生殖的功能、龌龊而必须隐藏的观念等。
叔本华：《论情爱与性爱》：
爱情的主要目的，不是爱的交流，而是互相占有，即肉体的享乐。纯洁的爱若是脱离肉体的爱，是无法维持和保存的。
叔本华《论性欲与生存意志的关系》：
性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它是人类一切行为的中心点，戴着各色各样的面罩到处出现。爱情是战争的起因，也是和平的目的；是严肃正经事的基础，也是戏谑玩笑的目标；是智慧无尽的源泉，也是解答一切暗示的钥匙——男女间的互递暗号、秋波传情、窥视慕情等。
因为性欲是生存意志的核心，是一切欲望的焦点，所以我把生殖器官名之为“意志的焦点”。不仅如此，人类也可以说是性欲的化身。两性交合也是人类“欲望中的欲望”，并且，唯有借此才得以与其他现象结合，使人类绵延永续。诚然，求生意志的最初表现只是为了维持个体而努力，但那不过是维护种族的一个阶段而已，它对种族的热心、缜密深邃的思虑以及所维持的时间长度，均远超过对个人生存所做的努力。所以说，性欲是求生意志最完全的表现和最明确的形态。
这好象与弗洛伊德的说法冲突，弗洛伊德说：
……“生孩子一事不见得便是性啊！”这诚然不错，生产不必然就是龌龊的事啊。
……
我越看越不明白，索性脱光了衣服睡觉。
眯盹中，短消息来了：“开门！”
白云正在门口打着哆嗦。“冷死我了！”她一把推开我钻进被窝，“过来！借你的身体取取暖。”
我站在云彩环绕的山顶上捏着鼻子往下跳。山下面，是泛着绿波的水。
我落得很慢，像在飞一样总是落不到水里，每次我都感觉到了水的热气和吸引力，但不知不觉又飞了起来。
我拼命地下压自己的身体，我觉得我的身体好轻。
终于落水了，滚烫的、舒畅的感觉……
完事后，我一言不发地靠在床头抽烟。每次做完，我都有无话可说的感觉，好象要说的话都在做爱的过程中用身体表达过了，并且坚信那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在作爱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无力的。
我们将一直重复着见面、做爱、沉默、分开这个固定的工作流程，直到分手，或者……死亡。两个人见面，就一个主题，那就是做爱。做完了，就再找不到在一起的理由了，只好说再见。即使做完了我们都昏昏睡去，也是各自固守着自己那一方安宁。
反差，心灵和生理的强烈冲突造成的反差；矛盾，意向和本质的强烈冲撞的迷朦。
一瞬间的融合，总是那么让人怀恋。爆发的那一瞬间，却是失落的开始。
性的背后，是无尽的虚无、颓废……
“说点什么吧！”白云抱着我的腿说。
“说什么呢？”我递给她一支烟，顺手把我的烟屁股伸过去。
“比如，你老婆？”她好象突然来了兴趣，光着身子坐了起来。
“陶陶？”我才记起我有个老婆，名字叫陶陶。“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说吧，我想多知道一些她的事情，为以后的抢夫大战作准备。”白云说着徐徐吐出一缕青丝。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算一算，离开家到来襄樊有三个多月了吧！一直没有跟家里联系。当时认识陶陶的时候我就有些犹豫，怕以后失去自由。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陶陶无疑是一个出色的女孩子，苗条、丰满、热情、小心眼、运用自如的眼泪。她在认识我第八天的晚上就静静地躺在了我的床上。薄薄的冷气被出色地勾勒出了她凸凹流畅的身材，娇羞的粉红脸蛋下面，是白皙、晶莹般的脖子。娇小玲珑的乳房轻轻地颤动着，乳头的位置刚好对应着被子上的红豆图案，鲜嫩而柔韧。然后，是蜿蜒流动的曲线小腹，在两腿间形成了淡淡的阴影。凸凹处，幽香四溢。
“你当时一定很激动吧？”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
“为什么呢？”白云很不解，“两个人脱光了衣服在一张床上，不做爱还能做什么？”
“睡觉啊。”
“睡觉？两个人一起睡觉不就是代表要做爱吗？”
“不，绝对不是。睡觉是睡觉，做爱是做爱。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你可以跟一个人做爱，但是却不一定会跟他一起睡觉。一起睡觉表示着信任、依赖和性。而做爱却只是单纯的性。”
“我还是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丫头。”
我对陶陶说：“你先睡吧。我，想写点东西。”
陶陶哭了。
我轻轻帮她带好门，在冰箱拿了两瓶啤酒，一口气喝了。然后打开电脑，跟一个名叫“流浪诗人”的男性网友辩论了一夜的诗歌艺术。
“流浪，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流浪的人。”我告诉白云说。
“但是你们还是结婚了啊。”
“因为爱情。”我回答，“有的时候，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暂时的想法。”
“但是却不能改变一生。”白云幽幽地说，“你们男人，在得到女人以前，可以不吃饭、不工作也要陪着她。得到了以后呢？提起了裤子就不认帐，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逃避责任。男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女人呢？女人就没有事业吗？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样懦弱男人，不要也罢！最后我知道了，你们不是懦弱，而是压根就没有负责任的打算。女人就不一样了，女人在交出自己的同时，就已经把灵魂也一同交出去了。女人要的不是男人的钱，也不是他的辉煌，而是负责任！但是，有哪个男人是心甘情愿负责任了呢？”
我默默起床，带了两听啤酒到浴室，把自己完全泡在滚烫的水里，大脑一片朦胧。
白云穿戴整齐地进来，低声说：“知道你想赶我走。再见。”
新婚燕尔，你却要去他乡
我苦苦挽留
你却无动一衷 你说：
男儿志在四方 我向往流浪的沧桑
-- 发布时间：2008/12/17 10: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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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的挽留
只是脆弱的表现
你的流浪
才是真实的宿命
几千年前
你就创造了三过家门而
不入的神话
今天我们还是在重复着这
残酷的奇迹
什么时候结束
这种黑色的幽默
当我只剩最后一点希望
我只会留给我自己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在给陶陶写信。昨天晚上白云走后，我一直陷入在对陶陶的愧疚中。
这个叫陶陶的女人，她一见到我就抛弃了作为一个年轻漂亮而又事业有成的女孩子特有的矜持，毫不犹豫地投入到我世界里来。陶陶是聪明的，她知道一个骄傲的男人是最讨厌女人在他们面前顶撞他的。所以，她学会了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不和我正面冲突，她总是温柔地说：“我听你的。”。但是，陶陶也是有反抗的，虽然这种反抗是在我们有了性接触以后才渐渐浮出海面。陶陶是个传统的女孩子，她根深蒂固地认为两个人一旦有了性接触，就已经紧紧地栓在了一起，虽然身体的溶入不过是一次，在她的感觉里，我已经在那一次的溶入中把“家”种在了她身体的最深处。
确实是这样的，在我们有了性接触的当晚，她就开始了对我的教育，“家”的教育。在她传统的理念里，家，最主要的是两个部分：两个相爱的人和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她说：“老公，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该买一套房子了吧？”
我吓了一大跳，在她之前，我就已经跟很多女孩子有过亲密关系，有学生，有护士，有教师，也有妓女；有处女，有妇女。但是在第一次作爱后就叫我“老公”的女孩子陶陶是第一个；第一次做完就想让我买房子结婚的更是第一个！
我开始躲避陶陶，理由大都是冠冕堂皇的。没想到她的对策却更是可圈可点。比如，我告诉她最近单位忙要加班，要在单位住一段时间。第二天陶陶包了一辆车到我单位，送来了一大堆“红双喜”的糖和苹果，然后一个一个科室地发。每到一个科室，她总会甜甜地说：“谢谢各位对我们李正山的照顾。” 这样闹到后来，一有女孩子到单位找我，同事就会说：“李正山要结婚了。”
然后，她自作主张地独自走进了我的家门，在我不在家的情况下凭着一张和我的合影取得了我爸爸妈妈的信任，并且在两个小时内完全征服了他们。
我明白我没有退路了。我只能说，遇到她是我今生最大的不幸。
认识陶陶的第三个月，她就把自己攒了四年的五万块钱取出来，又找自己的妈妈借了八万，找我爸爸要了五万，按揭买了一套复式楼。那段时间，她不知疲倦地东奔西走，联系装修公司、买材料、监督工人。看她用嫩柔的腔调跟老板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我觉得自己完全与她无关。
“李正山！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可是咱们的房子。”陶陶总是爱说“咱们”。
我慢慢地走过去，给老板上了支烟说：“兄弟，就按她说的价！”
“那就这样了。”老板的干脆让陶陶觉得不可思议。
“老公，我把好话都说尽了他都不肯让，你怎么一句话就谈好了？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我是男人。”
“是我的男人，我一个人的。”陶陶可以说是完全不会调情，却喜欢抓住一切机会学习。
经过这以后，她买什么东西都要先向人家介绍我：“这是我老公。”也不管人家理解不理解她的意思。
房子装修好整三个月后，陶陶正式穿上了婚纱，风风火火地从她家来到她一手操办的“咱们的家。”
“咱们的家”两个元素具备后的第三个月的6日，我告别了家，来到襄樊。
……
我的信是这样写的：
陶陶：你还好吗？来到襄樊后一直很忙，所以没有跟你联系，很对不起！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房子很小，完全没有咱们的家大，也没有咱们的家那么温馨。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吗？不方便的话就到你妈妈家住好了，因为你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我写了我在襄樊的生活情况和网站的运作情况，我告诉她，我现在工作很顺利，叫她不用担心。最后，我说了租住地的电话号码和我的手机号码，希望她有时间来襄樊看我。
我最后写道：
老婆，知道吗？我好想你！没有你的日子，我好象天天活在虚无中一样，只能在梦中和你相见。孤枕难眠，抱着你送我的小熊，吻着它的气息，更增添了对你的思念……
信发出的第三天中午我就接到了陶陶的电话。陶陶在电话里哭得很厉害，“老公，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你以后回家再晚我也不管了。晚上我一个人好害怕，我好想在你怀里睡！老公……”
我说：“你以后晚上到你妈妈那睡去吧，啊？”
“我不！我要在咱们家睡！”陶陶哭着说，“我只想要你陪着我睡！”
-- 发布时间：2008/12/17 10: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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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接完陶陶的电话，我头疼欲裂，拨白云的电话，关机。百般无聊地往下翻电话本，襄樊只有黄春芳的电话了，愣了许久，我还是拨通了。
“喂，李正山啊，有事吗？”黄春芳梦呓般的声音让人暂时忘记了她的不好。
“没什么事情。就是……我一个人在襄樊，没什么朋友，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方便吗 ？”
黄春芳今天打扮很别致，还淡淡地化了妆。
接了我的电话她愣了足有半分钟，才回答：“哦，这样啊！那么，你等我半小时好吗？我正赶着写一篇散文呢！”
难怪黄春芳的散文让人看了昏昏欲睡，原来她创作的时候也是在睡眠状态啊！我打趣自己，其实谁都明白这是女人要花时间打扮。男人总是抱怨女人约会迟到，殊不知道女人是看得起你才为了见你而打扮呢！不然，她风风火火来了，眼角豆大一颗眼屎，也倒足了你的胃口。
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去研究女人为了约会打扮的更深涵义，我还在想着陶陶。有时候思维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想着陶陶是对她的愧疚，却又忍不住要做出更对不起她的事情来。我知道我约会黄春芳不只为了想一起吃顿饭，却好象在和自己怄气一样，还是提前到了“蒙娜丽莎”，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我慢慢地品着“枯涩干果”，体味着其中辛辣的、尖锐的暧昧。酒吧里轻柔地弥漫着百变美人莫文蔚沧桑心碎的表白：
……
别用沉默
再去掩饰什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以为你会说什么
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
不看我
不要刻意说
你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
只要你记得我……
“喜欢这首歌？”黄春芳轻柔的声音像在耳边。
“喜欢哀伤、凄凉的味道。”我说，“就好象喜欢针刺在胳膊上的感觉。”
听了这话黄春芳笑了，她说：“年轻人，不要在姐姐面前卖弄你的深沉，有什么企图，直接说出来好了。”
我不以为然，接着说：“哀伤和凄凉可以让我暂时麻痹神经，忘记自己活着的意义；针尖却可以让我麻痹的神经得到最尖锐的呼唤。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总是喜欢这两个极端——或者麻木，或者是非常清醒。”
黄春芳歪着头想了半晌，突然望着我笑了。她说：“小李啊，想跟我谈你老婆的不是了？”
我重新点了一支襄阳，望着烟盒上的襄阳古城墙，问：“黄姐，襄阳城据说是中国最难攻的城池之一，对吧？”
黄春芳不解地回答：“对。襄阳护城河是亚洲最宽的，熟话说铁打的襄阳嘛！所以襄樊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市政府不是有句口号吗？要把襄樊变成商家必争之地。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在想，这个襄阳古城墙固然固若金汤，外面的人攻不进来，这是好事。但是，过去没有大桥，更没有二桥。里面的人要出去不是也很困难吗？就好比婚姻。钱老先生把婚姻比做围城，他是不是也曾经想过要冲出去呢？”
黄春芳不语，只望着我，期待着我后面的话。
我指着烟盒上的襄阳城墙接着说：“就说这个标徽吧！我怎么看也觉得这不是城墙，而是一个家，或者说是个笼子。就是这个笼子，让我们多少烟民冲不出去啊！呵呵，黄姐你喝饮料，这饮料名字叫‘枯涩干果’，是我特意为你点的。”
黄春芳对我的免费产品介绍毫不领情，她追问道：“小李，你的婚姻出现问题了吗？要不你怎么把家叫做笼子呢？家是男人休息的港湾啊！只有在自己家里面，男人才能得到彻底放松的啊！你……难道连自己的老婆也要防备吗？”
我笑了，忙端起她面前的饮料递过去，“黄姐你言重了。我这不是在……咳，喝茶，喝茶。”
黄春芳接过杯子顺手放回桌上，一副非要教育教育我的架势。她严肃地说：“小李，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觉得你对自己生存的目的发生了偏差，对自己人生理想感到了迷惘甚至是绝望，这样很危险。作为你的领导，你也口口声声叫我姐，我觉得我有义务好好跟你谈谈这个问题了。”
我忙争辩：“黄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男人啦，在这个特殊的环境，想法当然也有些非分了。我是个有心没胆的人，即使梦见杀人，醒来还是怕杀鸡。”
黄春芳丝毫不让，她说：“想法都不能有。男人有的时候是非常简单的动物，平时只是想着，什么时候受了刺激头脑一热，就去做了。我这是为了你好，小李，说句实话，我还是很赏识你的。”
我说：“谢谢你，黄姐你放心，我已经老了，不会有年轻人那股子冲动了。”
“你老？！那我不是老太婆了！不过小李，我能明白你的意思。有的时候啊，看着年轻人认识没几天就同居，同居了七八上十年孩子都生下来了还没不结婚；要不就是刚认识两个月就摆喜宴，我真不理解。更不用说什么一夜情啊什么的，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他们毕竟存在了。存在就是合理嘛！那个时候，我真的感觉到自己是老了，落伍了……”黄春芳声音越来越小，降至我听不到音的时候她拿起的饮料正好送到嘴边。
她喝了一口马上皱起眉头，“这什么饮料啊？味道好怪。”
“这就是我说的两个极端。”我拉过她的杯子，用吸管指着里面的成分说，
“这是干果，这是柠檬片，制作很简单：苦咖啡兑上可乐，不放糖就可以了。你慢慢品一品，闭上眼睛品。是不是有另外的一番滋味？”
黄春芳听话地闭了眼，用舌尖慢慢嚼了一分钟，然后睁开眼，说：“还是不习惯。这味道好怪异，感觉……感觉……”她努力地想要找到一个恰切的比喻，却失败了。
“这就是爱情的感觉。”我说，“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好的时候，她可以让你飘飘欲仙乐不思署；烦的时候能让你想当一头猪！人有思维，而猪没有。还有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让你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痛，那才最要命的。而这些，只有爱情能带给你。”
“爱情有这么复杂吗？”黄春芳笑了，“不过，我觉得爱情正因为她的复杂，才能让人悲伤让人欢笑吧！这也许就是爱情的魅力吧。我没有经历过爱情，找不到驳倒你的证据……”
“什么？！难道？！……嘿嘿，嘿嘿……”我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
黄春芳伸出手摸着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小李？小李……李正山！”
吃完饭，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机，征询着问：“时间还早，我们出去逛逛，好吗？”我知道我当时的目光一定很殷切，甚至色心萌动。
-- 发布时间：2008/12/18 21:4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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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够长了,不过我一口气看完了,学习了!
-- 发布时间：2008/12/20 13:3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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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人民广场花坛上，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窃窃私语的情侣，有匆匆忙忙的路人，有哭嚷着要吃冰糖葫芦的小孩。不远处，一个悠闲自得的老人正用竹筒笔在地上挥毫。广场大屏幕正播放着襄樊市一家小型医院所谓“梦之流”无痛流产的广告。屏幕上，一个学生模样美貌女子躺在病床上，一脸灿烂的笑容，说：“原来，放弃是这么的美好……”靠近天桥的地方，是一排拉着板车卖水果的小贩，其中一个正大声吆喝着：“便宜卖了啊哈！家产的枣子！泡酒喝滋阴壮阳，补气养血！没有尿素，甜的很！一块钱一斤，两块钱三斤！……”最右边卖苹果的中年妇女突然一声大喝：“快跑啊，城管的来了！”
黄春芳走了，虽然我看出她的留连和动心，但她还是义无返顾的走了，不再给我任何亲近的机会。她的眼睛像一双能窥透我内心的镜子，深知我龌龊的目的。我甚至看见了她嘴角的那一丝鄙夷。
人可能都是这么复杂的动物吧！我问自己。好比我，明明对陶陶深怀愧疚，明明对自己的乱性深恶痛绝，却又忍不住去伤害陶陶，去做那让自己痛恨的事情。我一直相信人的身体内一定有着一部分器官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比如说手，比如说脚，当然还有生殖器官。
再比如黄春芳，她明明对我并不讨厌，明明对性充满了强烈期待，明明知道我的想法，却还是义无返顾的走了，把一个充满了欲望的成熟女人背影留给了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快速走向她那雪白色的宝来车。
黄春芳手快要碰到车门的时候，我清楚看见了她的迟疑。我想，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大喊一声她的名字，她的防线说不定就崩溃了，但我没有，我只是像呆了一样木然看着她，看着她慢慢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黄春芳车终于驾车绝尘而去。
2 我摸出手机，拨通白云的电话。耳边传来张学友热情洋溢的声音：“我就像头饿狼扑向你的床……”白云的彩铃跟她的人一样，桀骜不拘。
白云没接电话，我按下重拨键，依然没接。我知道白云生气了，她的手机向来是不离身的，就是做爱的时候，她的手机也在枕边。
现在的都市人对手机的依赖性越来越重了，查资料用手机，看小说用手机，听歌看电影用手机，拍照用手机，存储资料还是用手机。如果某天忘带手机或者手机没电了，就会人心惶惶，担心别人送你500万却找不到你的人。
白云就是这种离了手机就无法生活的新新人类，她有两部手机，一部大众号码，一部内线号码。我曾经半真半假问过她的内线号码多少，她只白了我一眼，连话都懒得说。
我再次打开手机翻盖，给白云发了一条短消息：
知道你生气了，也不敢请求你原谅我。对不起，我就是这么木头的人，不善于用语言表达自己真实的意思。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知己，说真的不想失去你。
发出消息后信，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也不在乎白云是否回复，直接去观看老先生的地上书法了。
说实话，这老先生的书法确实不怎么样。看他运笔的动作就知道是个门外汉。这老先生的字如果只看某一笔，也许还能看出他是刻意练过笔画的，但是放眼整个字，就显得结构松散、不能章法了。他求粗犷，却因为功力不到而显得杂乱。所以可以推断这老先生也是个性格卤莽之人，缺少了耐性。不过也许他练字就是为了锻炼耐性吧！
毛笔书法的境界分为三层，第一层为“形似意不似”，讲的是初学书者经过临摹，大体可以抛开字帖独立把字写成了。所谓写成并不是单纯写出来而已，而讲究的是字的间架结构，字的组合达到了和谐无缝。但也仅此而已。他们还只停留在“效仿”的阶段，所以不能让每一笔都能在不同的字里达到和谐，更不能领会到每个字的真正韵味。第二层是“意到神不具”，说的是学书者经过临摹，对大多数字的间架结构了然在胸，眼到手到，可以自我发挥，举一反三，纲举目张。练到这个层次，他们已经可以对“书法家”这个称呼不脸红了。有的人说从字里面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也就是对此而言了。如果连最基本的笔画都不能是自己的，那还有什么性格在字里行间呢？
第三层境界呢？就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达到的了。书法艺术是一门博大的文化精髓，涵盖了美学、社会学、心理学、等科学领域，更融合了个人审美修为、个人性格、悟性等。所谓艺术不分家就是这个道理。一个人的先天素质决定了他的职业，有的人天生对数字敏感，他适合从事与数字有关的工作；有的人算术一团糟在绘画方面却如有神助，下笔神韵昂然；有的人语文学不好，说起话来却条理清楚、文思泉涌，妙语连珠……所以，在书法上达到第三层境界的人，就是天生的书法家了。他们的作品，千变万化不离其宗，挥洒自如不乱其章，流畅圆润不减其锐。整副作品装裱只抵字意，通篇结构协和，一气呵成，勾白自然流畅，个性张扬。这才是真正的大宗师、真境界。比如颜真卿，他早期的《多宝塔碑》锋芒毕露，刚性跃然纸上，却稍显丰满不足；而后期的《祭侄文稿碑》、《玄礼塔碑》却是大拙藏巧，圆润丰腴。这一方面固是因为他的书法造诣不断提高，另一个方面也反映出了他在遭受了众多磨难后，锋芒已不在，已经真正把个人的遭遇、世情的冷暖溶入到了书法之中，终成不朽的大师。
不知不觉，老先生要收笔回家了。也许我是他最忠实的观众吧！他对我很有好感，和蔼地问我：“小朋友，想学书法啊？很简单的。明天晚上6点在这儿等我，我教你，不收你钱，呵呵。”
我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了。中国人好为人师的传统真是根深蒂固。我想。
3 我步行一个小时20分回到家，换鞋的时候发现地上躺了一封折叠成四通八卦形的信。我疑惑地捡起来一看，顿时精神一整，长途步行的疲惫一扫而光。
我拿了一瓶啤酒走进浴室，把自己泡在温暖的水里，舒服的喝了一杯冰镇啤酒后，打开了信。
信是黄春芳写来的。
小李：很遗憾让你度过了一个不称心的夜晚。确实，我知道你的想法，也能体会到你的苦闷和渴望宣泄的欲望。但是小李，我很抱歉我不能帮助你，我实在无能为力！我知道我的生活观不允许我那样做，我为之保留了32年的身体也不允许我草草交出。虽然你渴望的眼神打动了我，虽然我也曾一度迷茫，但是我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对你说抱歉！小李，老实说我还没经历过男人，作为一个32岁的处女，我对性一直有着幻想、渴望，但是，我幻想中的初夜是在红烛燃烧的洞房花烛，在心安理得的婚姻中……
小李，说真的，我不能理解你的逃离。你新婚的妻子在家里等待着你温暖的怀抱，等待着你的温存，你却在他乡背叛……作为一个成熟女人的眼光来看，小李，我确认你不是一个坏人，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从你忧郁的眼里，我真切的看出了你的颓废不是为了骗取我的同情而伪造，也看出了你无奈的悲叹。你的生活，难道真的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吗？如果有，小李，请你告诉我，我将尽力开导你，帮助你……
小李，我真诚的希望你能把对欲的渴望转化为工作的动力，毕竟你还年轻，毕竟你很有才气，你为什么不能把生活的苦闷化作创业的动力呢？我总是认为，男人就是强者的代号，注定了要承担女人所不能承受之重的……
小李，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对我有任何非分的想法，我不希望以后有恨你的理由。毕竟，你是我并不讨厌的男孩。专心工作吧！相信你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封信是在车上写的，字迹潦草，还请见谅。
我心灰意冷，我彻底崩溃。直到冰冷刺骨，我才惊醒自己已经在浴盆里泡了三个多小时了。我搓揉着麻木的腿，慢慢走到卧室，倒头便睡。
-- 发布时间：2008/12/20 13:3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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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我在一往无垠的沙漠独自赶路，沙热得足于烤枯任何生物。我汗如雨下，头大如裂。碧血黄沙发出强烈的光芒，刺伤了我的眼睛，我看不见前方的路。我走啊走，迷失了方向。
夜幕降临，周围一片漆黑，我看不见自己的手，只能闭着眼睛向前走。前面，可能是一片沼泽，或者是流着口水的狼吧！我都不在乎、都不害怕，只想向前走……
我迷迷盹盹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是一脸憔悴的黄春芳。
我试着活动一下手，却发现手背上正插着吊针。
黄春芳紧紧抱住了我的头。她说：“小李，你别吓我。”
我闻到了她处女的幽香。
一连七天，我都在迷朦中度过。黄春芳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即使是我上厕所的时候，她也轻轻搀扶着我，不让我倒下。
我对黄春芳说：“我好想哭。”
黄春芳轻轻把我揽在怀里，说：“那你就哭吧，哭出来病就好了。”
我嚎啕大哭。
我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接收邮件。
我失望了，没有白云的信。我病前已经给她发了6封Emali，她却片言未回。
我不甘心，打开手机又给她发了一篇短信：
对不起，一连7天没有联系你。我病了，刚从医院回来，还很虚弱。白云，希望得到你的回复，哪怕是只字片语……
白云很快回了消息：
什么病？死了没有？没有死就别在女人面前诉苦！记着，别在试图打动我，联系我，我还没打算原谅你。等到原谅你的时候我自会找你的。
我无奈一笑，索性关了手机，蒙头大睡。
下午6点，黄春芳来了。她关切地摸摸我的额头，满意得说：“嗯，彻底退烧了。晚上想吃点什么？说吧！我做给你吃。”
我说：“我想出去散散心。”
黄春芳会意一笑，说：“好吧！你也该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走吧！我陪你去襄阳公园转转。”
我搂着黄春芳纤细的腰，走在襄阳公园的小迳上。黄春芳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我百依百顺，任我不安分的手在她腰间肆虐。
我们穿过襄阳公园漫步到宾江大道上，凭栏望江。襄江水平静而循环流着，不带一点烟火气。我说：“黄姐，你看这襄江的水，虽然并不是那么纯净，却是那么的温柔、坦然，如果我也一直能有这么好的心态，那该多好啊！”
黄春芳笑了，“小李，我们看事物不能不能表象啊。对一件事物的认识，如果仅仅停留在表象上，那是不能认识到事物的本质的。这襄江水表面上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水下却是波涛汹涌，暗礁密布。如果你被它表面的温顺蒙骗了，要下水去游泳，那你一定会被水下旋涡卷走。”
夫人城下，我搂住黄春芳的腰，被坚决的推开了。她正色地说“小李，难道我的腰就这么不值钱？你想搂就搂，想胳肢就胳肢？”
“我……”我被她急剧的变化弄朦了，悲哀地想：看来，黄春芳并没有接受我，她对我的暂时顺从，只不过是因为我因她而病的愧疚而已！现在我的病好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容忍了。
我彻底清醒了，黄春芳，你原来对我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脱口而出：“对不起，黄姐！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冒犯你了。请你……原谅我！”
黄春芳深深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她向前几步，背对着我，柔弱的肩膀剧烈晃动，接着说：“我其实也很想，我32了啊，32岁了！32岁的女人还没有体验过性的美妙！我也确实很想得到需要你的安慰，但是、但是、但是我实在不能说服自己！”说完，她不禁掩面抽噎起来。
我惊恐的看着她。黄春芳，看来，你也是个苦命的女人！道德观与肉体欲斗争的痛苦深深折磨着你，硬生生把你分成两半，一半是心灵，一半是欲望。保守的心灵与身体的欲望撕碎了你的心，阻断了你的血脉……
她就站在我眼前，
双腿紧紧合拢，
仿佛是一匹纯真的小鹿。
裹着身体的整洁素雅的衣服，
挡不住欲望的迸发，散发出
少女特有的体香。
从发间微微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介于少女与少妇之间的成熟韵味，
显露出不可言表的气质与渴求……
真是让人无法怪罪于她！“唉！没关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幽幽地说。
“那么，我们去吃饭好吗？你的病刚好，也不宜在江边吹冷风。”黄春芳回过头，把眼前一绺头发挽到后面，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不，谢了。我，喜欢江边的空气。”
黄春芳一怔，继而叹了口气，“那好的，我先回去了。《家庭》今天跟我约了一个稿，我要回去完成它。你保重。”
昨天晚上，黄春芳在网站QQ群里发布信息，要我们“文学空间”所有同仁今天早上8点到公司会议室开重要会议，并不能请假。我私下问她什么事情，她只简单回答了一句“网站估计要关了。”
我没有再追问，点了一支烟，然后回了她一句：意料之中的事情。然后关机睡觉了。
中国人是一个没有宗教的民族，没有固定的信仰，所以国人的兴趣变化很快，对一件事物的热衷一般不会超过三年。前几年生产电视赚钱，国内的电视机厂如春后雨笋，一夜之间从少数的几家蔓延到几百家。但是没过三年，90%因为技术不成熟而在竞争中败下阵来。然后是手机大普及浪潮，波导、TCL、海尔、东信、海信……基本上国内的电子产业都涉猎了这个行业。结果呢？在诺基亚、三星、飞力普等国外品牌面前，它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技术不完善，然后兼并的兼并，改行的改行，只剩下有数的几家还在苦苦经营，也是摇摇欲坠，大厦将倾。
网络也是一样。曾几何时，连电脑都不常见的伟大民族的网民一年间从100万迅速达到了2亿。随处可见的网吧为青年人提供了良好的平台。随之带来的就是电脑生产厂家猛增。以前生产电视的、手机的、收音机的，甚至是生产拖拉机的、避孕套的都生产起了笔记本电脑。结果呢？除了电脑大减价外，丝毫不能动摇IBM、惠普、联想的地位。
“在网上赚钱就像弯腰捡元宝一样。”不知是哪个烂屁眼的在网上说了这么一句经典台词。一时间，不论政府还是公司企业，甚至是卖壮阳药、痔疮灵的、放黄色电影的、设短信陷阱的都开辟了自己的网站。这还不过瘾，按照小平同志伟大构思奋斗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也不甘寂寞，纷纷开起了自己的个人主页，大肆做广告拉人气。网络游戏的火热，更让热血青年们宁愿抛弃老婆情人也不离开电脑……我们这个“银海网络”就是在这个环境下诞生的。
一大早起来，我照例打开手机查看短信息，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白云仍然没有原谅我。
我对着手机默默对白云说：嗨，你还好吗？然后脱光了衣服去洗澡。
临出门我还是忍不住发短信给白云：
网站要关门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在襄樊。临走前，能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吗？
这次白云回复很及时；
不能。
刚走出楼梯，视线立刻开阔了，我的心也敞开起来。嘿！倒闭就倒闭吧！反正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只是呆在襄樊的一个借口而已。借口随处可见，随时可以更换，用不着伤感。
我悠闲的吃完三两襄樊牛肉面，喝完一大碗黄酒，然后步行18分钟赶到公司。期间黄春芳打来了三次电话，我都没接，第四次的时候我索性把手机关了。
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听见里面闹烘烘的，大伙都是嬉笑眼开，三个一群四个一伙的在一起调侃，完全没有要散伙的悲观景象。见我走进门，黄春芳一拍巴掌，“好了，闲话说的差不多了，我们该谈正事了。大家请坐好。小李，你坐这边来！”她说着一指身边的空位。
我慢吞吞走过去坐下，点了一根烟，顾自抽了起来。
Teddy大叫道：“小李子，你他妈的抽烟不给哥们发？！”
我懒得理他，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黄春芳沉默着，第一次宽容了开会抽烟的恶行。一时间，打火机霹雳啪啦响起来。
黄春芳起身打开抽风机，然后大声说：“各位，今天我要宣布一个不好的消息。希望大家听了不要太过于伤心……”
“不是吧！又要减工资？”
“不能再少啦，再少就干不了啦！”
“还要减啊？真没干头儿了！”
……
大伙七嘴八舌叫嚣着。
黄春芳站起来，大声说：“各位，各位！听我说，不是减工资！”
大伙立马安静了下来。我心说：是比减工资更糟糕的事儿。
黄春芳接着说：“因为经营不善，公司连续亏损，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了。所以，为了节省资源，公司董事会决定：我们文学星空的编辑人数由现在的13人精简为4人。当然了，留下来的同志工资会适当上涨……”
黄春芳说到这里停下了，端起自带的茶杯喝茶。
大家一片寂静，没有期望中的喧闹和争执。我见大家都不说话，就开口问：“那么，谁留下？谁开路？”
大伙闻言都霍然抬起头，期期艾艾望着黄春芳。
黄春芳对大家的期待很满意，她慢慢放下茶杯，口吻淡淡地说：“说实话，这份工作对各位来说，都是太屈才了。各位都是才高八斗的才子，大都又是兼职，委屈在这儿混一个月才1200块的工资，很不值得嘛！这样吧！实话说这个网站也没有什么前途了，哪位想主动离开请讲，我绝不留难。”
我站起来，“我走吧。”
黄春芳愣了，“小李？……”
我接着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下去办手续了。”说完起身就走。
“小李！”黄春芳在后面大声叫我。
我没有停留，快步走出会议室。
7 回到租住的家，我把自己重重放倒在床上，摸出手机给白云发了一条短消息：
白云，我主动辞职了。我想，也是我要离开襄樊的时候了，很高兴认识你这么出色的女孩子。遗憾的是不能当面向你道歉，只能最后一次对你说：对不起！
发完关掉手机，脱光了衣服蒙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