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年的七月在内地来说正是最炎热的夏天。而在西藏只是初春时节,春暖花开,气候宜人,也是最适合旅游的季节。
一天晚饭后,我接到指挥部的电话:在我们工地向西北16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草原上的小镇,叫哲古镇。那的发电机坏了一个月啦,你们能不能派人去帮忙修一下。接到电话后让我犯了难。现在工程上也正缺电工呢,怎么办?无奈之下决定,还是我自己去吧。
第二天上午,一大早,我和车队老李开了一辆工程车出发了。汽车沿着措美公路一直向北进发。说是公路,其实连内地的乡村土路还不如,高低不平,弯弯曲曲,之字带上坡的,之字连着下坡的,更别说是公路标识了,整个是山间的汽车小路,真是难走极了。老李说:刚来时,还真的不敢在这开车。
汽车一直向西北方向行进,海拔高度也不断地在升高。两边是光秃秃的山梁,不断看到大大小小的沙山掺杂其间。为数不多的青草和不知名的灌木在拼命地抗争着狂风,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汽车喘着粗气拼命地挣扎着,终于趴上了一座最高的山坡,眼前豁然开朗,这里是另一个景象。就象打开了番多拉的魔盒,眼前是个五彩的世界。远处雅拉香布雪山闪着剌眼的光芒,洁白的如圣女一般;山顶上飘着白色的云旗,象是美女披上了一层面沙,透出一种安祥和威严,让人神圣不可侵犯;近处是一片绿茸茸的草地,盛开着大片大片的不知名的鲜花;不远处黑色的牦牛,白色的羊群在悠闲地吃着草,藏民的五彩账蓬点缀其间。好一幅美丽的藏北草原风景画!
汽车在鲜花和牛羊群中绕行,不时会有高大的藏敖跟在左右狂叫,它在告诉我们不要靠近,也正在格守着它的职责。藏族牧民一边向我们热情的挥着手,一边呵斥着藏敖,表示欢迎我们的到来。在一位热情的藏民指引下,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镇政府。镇长、书记、妇联主任等等……早已老远地迎了上来,咀里叽哩咕噜说着什么。我想一定是欢迎的话语吧,只是我们一句也听不懂。好半天才搞明白,原来唯一会说汉语的镇文书过一会才能来,让我们先喝茶等一会。镇长的夫人早就提着酥油茶等在旁边,这时忙上前递上热气腾腾的酥油茶。
哲古镇地处草原中央,镇北远处是一峰独立,无比威仪的雅拉香布雪山,镇西依着一小山丘(山丘上至今还保留着用白石头做的汉藏两种文字的标语: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镇的外围还半环着大片的沼泽地,再外围就是闻名后藏的“五色草海”了。这片草原里的牦牛,无论在个头,还是肉质、毛质等方面都是远近闻名的。漫步草原,涉水泽,登缓山,访牦牛帐篷,与牧人小孩及他们心爱的动物逗乐玩耍,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可惜我顾不上这些了,一心想着把发电机早点修好。
镇上的发电机是边防军连同营房一起留下的。边防军搬走以后那里成了镇上的中心,全镇300多户口人家和几十家商店的用电就全靠这台90KW的发电机了。其实发电机没多大的毛病,只是励磁线路的二极管坏了,只要换一个便行了。经过一个小时的忙活,终于修好了,全镇恢复了供电。镇长千恩万谢,执意让文书陪我去镇上看看。
此时的天空,比草原更广阔的流云在浩荡天风的吹赶下变幻无端,它们和高原的阳光争夺着草原的领空权。阳光因云层缝隙的大范围变化,不停地从东一个西一个的突破口中直直地投射下来,像是有形的光的实体,草场因此而明暗不定,使整个草原呈现出立体的感觉。
我们信步在镇上走着,文书也用不太正宗的汉话介绍着草原上的风俗和他们的小镇。最让我记忆深刻是那里至今存在的婚俗。
在藏北,一些牧民家庭仍然采用一妻多夫的家庭和婚姻制度。由于藏北自然环境恶劣,要在这里找到生存的立足点,每个家庭都必须要保证有足够的人力(尤其是男性)和财产来适应恶劣的环境,以对抗各种不测的灾害。要做到这一点,家庭不分散是前提之一。假如一个家庭里有数个儿子,他们又都各自结婚和建立自己的家庭,原来的家庭,包括他的人力和财产就要分成数份。这样,这个家庭的应变能力就要大大减低,从而影响到整个族群的生存和繁衍。于是,当地的居民就渐渐地形成了一种习俗----兄弟共妻。这是一种一妻多夫的家庭和婚姻制度。在这种制度底下,家庭不会因为儿子结婚而分散,家庭成员的利益是统一的,大家都守护着同一个家庭、同一份家产。这样的家庭往往是当地最强大、最富裕和最令人羡慕的家庭。听到此时我笑着问文书:“你们家是不是也这样?”他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
他毕竟是在内地上过中学的年轻人,早已脱离了父辈的传统。另外随着内地的改革开放对那里也产生了冲击,发生了可喜的变化,不少人家还买上了拖拉机。
哲古镇其实也说不上是镇,只是住的人家多一点,大家都在这买卖东西而已。全镇没有硬路面,全是土路,土房子,并且很脏,到处是人畜粪便。在他们的眼里,草原就是世界,世界就是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一生从未走出过这个被称为哲古的地方。
在这有必要重点说一下镇长。镇长叫阿旺,不到五十,但生了十一个孩子(他十五岁结的婚)。最大的已近四十了,是家里顶梁柱。最小只有五岁多一点。虽说结婚的六个都各有各的家(不是一妻多夫),但没有分开生活;家里女人负责做饭,剪羊毛等活;男人负责在外放牛羊;一家有一千多头牦牛,八百多只羊。一辆140汽车,两辆拖拉机。是全草原首屈一指的富户,听说他自己还要买中巴车呢。
此时已是下午的四点多了,师傅催着我要返回工地,要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我只好葱葱结束这次参观。
送行的场面是宏大的,几乎全镇的人都来了。车上装满了藏民送的东西,其中还有两只活羊,车头上挂满了哈达。我们推拖不过只好带上(据说不要,是对他们的大不敬)。
师傅长呜喇叭,示意再见。我们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阳光QQ309048894)于襄樊襄城 2004.12.17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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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我曾开玩笑地问镇长,你怎么生那么多的孩子?他的回答让我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他说:那时候没电,又没别的事,一天到晚的打恰八(做爱),就生孩子了。哈哈哈…….